第6章 难忘的生日(一)
心里有疑惑,我随口就问了出来。
不过爷爷这次却没回答我,只说等办完了前面两样大事,我自然就会知晓。
我没想着去深问。
以爷爷对我的关爱,不管我去了哪里,爷爷肯定跟着我。
有爷爷在身边帮忙指点,我想那么多干嘛呢?
“爷爷,火车票的日期……怎么往后推迟了两天?”
我在火车票上扫了一眼,发现了一个小问题。
十八岁生日那天,是我被困在村子里的最后一天。
只要过完生日,我立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不过,火车票上的日期,却是我生日过后再推迟两天。
为什么不立即动身呢?
往后拖延两天的目的是什么?
对于我来说,生我养我的龙坎村,就像是一座牢笼。
亲人对我的疏远和怨恨,村民对我的极度厌恶,那些被我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怖记忆……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这座“牢笼”里。
每当想起这些,我就觉得十分苦闷和压抑。
所以,过完生日之后,我想第一时间逃离这里。
在这样的环境中,我连一分钟都不想多待的。
爷爷笑了笑,显得颇有些神秘,“我这样安排,自然有我的道理。三斤,你不用多问,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啦!”
这次谈话过后,爷爷对离开村子的事闭口不谈,开始专心张罗起我的生日来。
虽然爷爷因为我而不能离开村子,但他有自己的人脉。
每隔一小段时间,会有不同的人往村里送东西。
这一次,从村外送来的东西格外多。
有一个二层的大蛋糕,有牛羊鱼肉及海鲜,还有各种各样的水果蔬菜。
从小到大,我还从没见过这样多的食材。
我高高兴兴的在厨房准备着晚餐,却发现爷爷跟在我身边,杂七杂八的给我打着下手。
我劝他回屋休息,他不肯走,非说要陪着我多聊会儿天
爷爷脸上还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
有时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然会“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降临了。
而大屋的落地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这些年在爷爷指点下,我不仅玄术大幅提升,就连厨艺也是突飞猛进。
闻着饭桌上飘来的菜香,我偷偷吞咽了几大口口水,肚子更是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爷爷在蛋糕上插了十八根蜡烛,依次帮我点燃,“三斤,准备许愿吧!”
我向窗外望了望,说:不等小小了么?
小小陪我过生日,已经成了往年的惯例。
一来我俩关系很好,她不肯错过这个重要时刻。
二来她胆子很小,每年这个时候,成千上万的老鼠都会在村子里出现。
小小天生怕老鼠,只有躲在我家里,她才会觉得安全。
“你先许愿吧!”爷爷笑着说道,“都到了这个时间点儿,估摸着等你许完愿,小小差不多该来了。”
我戴上了寿星纸帽,闭着眼许下心愿,而后吹灭了插在蛋糕上的十八根蜡烛。
再打开灯时,就看到爷爷笑眯眯的凑近了些,问道:“三斤,你许什么愿啦?”
我故作神秘的说:“这个可不能说,生日许愿,如果说出来就不灵了。”
“哈哈哈……小家伙,还懂得隐藏秘密了?”
爷爷畅快的大笑着,脸上的皱纹,都随着他的笑而舒展了许多,“嗯,心智和知识都有了,就是还欠缺点历练。要是再历练个三两年啊,咱家三斤就能独当一面喽。”
爷爷这句话说到了关键。
我从爷爷身上学到了许多。
尤其是《坤龙术法》,让我看到了风水玄术宽广的新世界。
虽然至今为止,我还没弄懂《坤龙术法》高级篇的玄奥,但理论知识储备已经相当雄厚,就只差最后的实践了。
许愿过后,爷爷正要跟我说些什么,突然间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就见脸色苍白的苏小小走了进来。
看她的脸色就知道,那些老鼠已经如约而至了。
“王爷爷,三斤哥……我……我又来蹭饭啦!”
苏小小打过招呼,和我对视了一眼,委婉的说道。
小小学习成绩不好,读过初中后就辍了学,在家帮着父母干干农活。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用在苏小小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
当初那个黑黑瘦瘦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出落的皮肤白皙,五官精致。
尤其她的身段,极其的傲人。
每次和她单独相处时,我都会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什么蹭饭不蹭饭的?到了这儿,就等于到了自己家。”
“来来来……赶紧上桌,咱们呐,就等着你来才开饭呢。”
爷爷没把小小当外人。
他甚至私底下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他早就把小小当成孙媳妇儿看待了。
苏小小坐下时,我起了身,走到窗户边向外张望着。
院门外,已经有一只只的老鼠列队而过。
每一队老鼠以12之数排列,从门前经过时,队伍井然有序,甚至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
“咦?今年好像和往年不太一样?”我默默注视着院外的动静,发现了一些异常。
老鼠群从门前经过时,会把两只前爪高高举过头顶。
看着就像在举行虔诚而庄重的祭典仪式。
而且,今年的老鼠个头极大,每一只都有狸猫大小。
这样个头的大老鼠,我只听说在我刚出生那年曾出现过。
“爷爷,今年有些奇怪啊,你看……”
我的话刚说一半,就被爷爷打断了。
“行啦,快过来吃饭吧。”
爷爷对此见怪不怪,“那些小家伙们怎么折腾,你不用管,反正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吃过了晚饭,爷爷让我和小小单独待一会儿。
他说要到后面的小屋里倒腾些东西。
我以为爷爷是要去收拾出远门的物事,也就没往心里去。
“小小,我……要走了。”
以前我和苏小小说过,等过完生日,我就要离开。
但等到真正离别的这一刻,我心里又莫名的揪紧。
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挤压着我的心脏。
在这座村子里,我唯一的念想就是小小。
她陪着我聊天,换着花样给我解闷,逗我开心。
我是真舍不得跟她分开啊!
而且,听说她爸妈给苏小小安排过几次相亲,已经把对象定了下来。
我们农村结婚都早,估计等她年满十八岁,很快就会成为别家男人的婆娘了。
将来,小小嫁的那个男人,会对她好吗?
她会像陪我一样的去哄、去逗那个男人吗?
浮现出这些念头,我的心颤了颤,一股莫名的酸意涌遍了全身。
苏小小似乎还在忌惮着老鼠群。
她偷偷向窗外瞄了好几眼,对我说的话却没怎么在意,“嗯,要走了嘛?苦尽甘来,三斤哥该过过好日子啦!”
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终究还是没忍住,说道:“这一别,可真是天南海北的,咱们再见面,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你就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吗?”
苏小小眨动着好看的大眼睛,表情微微有些惊讶,“难受?我为什么要难受?”
本来我这个生日过的挺高兴的,但听了小小这三两句话,我的情绪顿时低落下来。
我说不出此时是什么心情。
失望?遗憾?不舍?生气……
总之,心情十分的复杂。
不咸不淡的聊了个把小时,等到外面老鼠群完全消失,苏小小看了看我的火车票,说到时候会去火车站送我。
而后,她就转身离开了。
“三斤,小小走了么?”
爷爷听到了小小离去的关门声,在小屋里喊着我,“既然她走了,你就来小屋吧。”
“嗯。”
我低低应了一声,脑中回想着苏小小的身影,起身向小屋走去。
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我觉得满嘴都是苦涩。
然而,当我推开小屋的房门,看到里面的景象时,我再顾不得去琢磨苏小小的事情。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爷爷,你……你这是要干嘛?”
我十分错愕的盯着爷爷,满脑子都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