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报应来了

翠莲搀扶着楚元红快步走回西跨院，楚元红兴奋的睡不着，让翠莲陪夜，两个人嘀嘀咕咕到半夜。

后半夜楚元红起身小解，也没留意，脚下一个趔趄，她低头一看，一个人影趴在地上。

她厌恶的踢了一脚，狠狠的说道：“翠莲，你个死丫头，睡好点！”

翠莲趴在地上不动，楚元红就着微弱的烛光，就看到翠莲圆睁着两只眼，嘴角溢出了好多黑血死在了地上。

凄厉的死相吓得楚元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眼睛嗷嗷嗷的鬼叫起来。

在外守夜的丫鬟听到叫声，拉了一小厮跑进来看到翠莲的死状，吓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那小厮也吓了一跳，可毕竟是男人，大着胆子摸了摸翠莲的身子，早就冷透了，只能回禀楚元红请她拿个主意。

楚元红此时早就七魂少了三魄，只拉着大丫头翠萍的手不放，小厮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

翠萍自小就伺候楚元红，但性格沉稳也不会说话，因此并不讨楚元红的喜欢。

她见楚元红两条腿抖得像筛糠一样，用力将她搀扶起来。

黑沉的夜空中突然劈下来一道雷电，愈发照得翠莲死状凄惨，就连胆大的男人都吓得一哆嗦。

只听得“轰隆”一声，暴雨倾盆而至。

“鬼啊，鬼啊！”楚元红突然挣脱开翠萍的手，恍若看到鬼了一般，披头散发的冲进了大雨里。

翠萍连忙让小厮追上去，可楚元红就如同疯了一般，在雨中疯狂的踢咬起来。

楚老夫人半夜被惊雷吓醒后，坐在床上失神，听到楚元红疯了的消息，整个人都傻了。

白日她听闻楚元红带着翠莲还去拜会楚元卿，怎么一晚上的时间，好好的一个人，说疯就疯了呢？

不仅楚老夫人有此疑虑，当楚元卿听闻后，也是一怔。

“淮素，你觉得呢？”楚元卿端起茶盏，细细撇去上面的浮沫。

“你信吗？”淮素淡淡的回望了她一眼，两个人相视而笑，正巧小柔掀帘进来，说楚秦氏身边的丫头告诉她，楚秦氏此时正在房内偷偷的抹着眼泪。

原本楚老夫人就不喜欢楚秦氏，现在正好借着这人命官司，明里暗里这话就难听了。再者楚秦氏是个心软的，也不会念着翠莲往日的做派，只会可怜她一个姑娘死于非命。

果不其然，楚元卿一入楚秦氏房内，就看到楚秦氏眼圈红红的，正盯着手里的绣棚发呆。

“娘亲，”楚元卿唤了一声，“你在绣什么呢？”

楚秦氏这才将思绪拉回，强扯出一丝笑意说道：“你爹爹身上的香囊旧了，我想着给他做一个！”

楚元卿搂着楚秦氏的胳膊，笑说道：“只要娘亲做的，爹爹都喜欢的像宝贝似的！”

这些年，楚老夫人明里暗里说了多少次，让楚光耀纳妾，哪怕纳一个也好，但楚光耀却不松口。楚大将军和夫人的恩爱，那可是羡煞了旁人。

“你个丫头都敢来打趣娘亲了！”楚秦氏眼眸中终是闪过一点笑意，伸手捏了捏楚元卿的下巴，“说吧，今日来又是为了何事？”

“娘亲，翠莲的事儿你通知赵嬷嬷了吗？”楚元卿叹了口气，很是惋惜的说道，“可惜，现在赵嬷嬷还在农庄里，还不知道女儿的死讯。”

“哎呀，幸亏你提醒，竟将这大事给忘记了。”楚秦氏惊呼一声，连声唤着人要去农庄，却是被楚元卿给按住了。

“娘亲，现在府中人心不稳，有人说翠莲是得了瘟疫，还有人说翠莲是被鬼上身了，父亲回来了，定然要生气了！”

楚元卿咬了咬唇，这些事原本她不想告诉楚秦氏，可是楚秦氏这么多年委曲求全，并没有换来楚老夫人半分怜惜。

与其这样，不如让楚秦氏借此机会，给将军府那些欺软怕硬的奴才立个规矩。

“这可不行。”果然一听到楚光耀，楚秦氏微微皱起了眉，站起身吩咐人将管家嬷嬷叫来。

短短半日，整个将军府无人再敢议论翠莲的死因，生怕惹怒了好脾气的夫人，被发卖出去。

楚老夫人耳根子清净了不少，虽不满楚秦氏越过了她，但她被楚元红给闹得头疼，也没精力去管。

她看着疯疯癫癫的孙女被关在房里，哭的那个叫肝肠寸断，只能一面让人拿着将军府帖子去请太医院院首，一面通知二房速速回府。

二房的消息还没传来，农庄倒是来了信儿。说赵嬷嬷打昏了农庄管事，逃了出来。

楚老夫人自然知道这是假话，楚元红曾她说过，赵嬷嬷就在她西跨院里。

可她不能说，不然她就真坐实了偏袒二房的嫌疑。只一味的装不知道，让人速速查找赵嬷嬷。

农庄来回禀的时候，楚元卿也在，听闻楚老夫人轻描淡写的想就此放过，她将人叫住，缓缓问管家的刘嬷嬷，按照家规该如何处置。

刘嬷嬷刚当上几天管家，只装作没看懂老太太的眼色，一板一眼的拿出将军府的规矩：逃跑的奴才，上报官府捉拿，不论生死。

这“不论生死”听得楚老夫人是心惊肉跳，刚酝酿几句要开口求情，楚元卿倒是利落，三句话就让刘嬷嬷去官府通报。说罢，还笑眯眯的回头问楚老夫人：“祖母，你看我这处置的可妥当？”

楚老夫人气的牙痒痒，偏族中那几旁支婶娘，为了能让楚光耀多拨几两银子到公中，都赞楚元卿处事公允，让她连插嘴的份儿也没有。

尤其那几个旁支婶娘见到楚元红疯疯癫癫后，更是明里暗里让楚老夫人可以多考虑她们旁支，气的楚老夫人心口疼。她坐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只借口头疼先去躺着了，让楚元卿好生招待。

楚元卿礼貌恭敬的将几位旁支婶娘送走，临走时还各赠了十两银子。

几人见楚元卿如此大方，想着以往楚老夫人只是送一点糕点就打发了她们，这么一对比，更是将楚元卿夸上了天，倒是其乐融融。

太医院院首接到将军府的帖子，冷笑了几声，说这楚老太太还使唤人使唤得顺手了，随意打发了个小御医来瞧。

楚老夫人想着上次楚元卿落水，太子还派了太医院院首来瞧，跳着脚骂太医院都是一群势利小人，将来不得好死，转脸就将那小御医笑脸相迎。

楚元红虽然疯了，但也不闹腾，只坐在那里摇摇晃晃说自己见了鬼。到了夜幕时分，整个西跨院倒少了以往楚元红的责骂声，前所未有的宁静。

殊不知，一个佝偻的背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楚元红房前，轻声叫道：“元红小姐，是我啊！赵嬷嬷！”

楚元红看着她嘿嘿嘿笑了起来。

“元红小姐，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疯！”赵嬷嬷大喇喇的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糕点直往嘴巴里塞，“我女儿死了，你要给我说法！一百两金子，一分都不能少，不然我就将你们的事情全部捅出去！”

楚元红看着赵嬷嬷贪婪的眼神，见到门外有人影闪过，突然开口哇哇大叫起来。

门外的丫头翠萍听到楚元红的叫声，一叠声唤着小厮冲进来要瞧，赵嬷嬷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楚元红，听脚步声越来越近，讲桌上的点心都装到了怀中，从窗子里逃了出去。

楚元红望着空空如也的碟子，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