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姐夫先生
作为皇子，而且是最受宠爱的皇子，李泰在皇宫里有着多种特权，其中之一便是能够轻易叩开宗正寺的每一扇门。
宗正寺卿柴绍是员武将，与杨天属同一阵营，自杨天被关进宗正寺那一天起，便对他很是照顾，是以杨天一点也没有被为难过。
李泰走进杨天的牢房，在杨天正对面径直坐下来。
“卫王，你怎么来了？”杨天没想到第一个来探望他的是史书上那位眼高于顶，杀子传弟的魏王。
“更正一下，我现在是越王了！”李泰道，“先生，你说，我是叫你先生好呢，还是姐夫好呢？”
“这都是越王了。”杨天道，“还是叫先生吧，姐夫这两个字太沉重，我当不起，辜负了你姐那一片心。”
“造化弄人，我明白，这事也不能怪你！”李泰道，“那件事早就定下来的，只可惜姐姐爱上不该爱的人吧。”
“这事，我有责任！”
“先生能这么想，姐姐在天之灵，也会开心的！先生，你的形势不太好！”李泰突然切换了话题。
“都被关起来了，能好到哪去？”杨天不以为意。
“这都是小事，父皇已经将从了姐姐的意，自然不会太为难你的。”李泰道，“但是，那些对飞天集团垂涎已久的世家，不瞒先生说，包括我那个舅舅，已经准备对称先生下手了。”
“这个在意料之内，只是不知道他们将从何下手？”
“还能从哪下手？”李泰不屑地说道，“不外乎在先生你经商的事情上作文章，此外还有一些手段，不过杀伤力都不大。先生，我有一法可破之，不知你想不想听？”
“你我之间，有何不可说的，越王尽管道来。”
“先生把飞天书店转让给我”李泰道，“上次听先生重商之论，深以为然，我决心已下，要在商业一途有所作为，做大唐最富有的王爷！”
“不是吧，陛下会同意才怪！”杨天摇头道，“王爷经商，事大骇人，越王，你考虑过后果么？”
“不就是几张腐儒之嘴而已，伤不了根本！”李泰道，“再说，我就想让他们看看，他们所坚持的重农抑商之道，是不是真的那么优越！我要在大唐闯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
“越王，你可想好了？”
“先生，我决心已定，还请先生助我！”
“好！那你拜师吧！”杨天道，“从现在开始，我将正式传你经商之道！”
“先生在上，请受青雀一拜！”李泰大喜，连忙跑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给杨天叩头。
“好好好！青雀，有收你这样的徒弟，也是我杨天的荣幸！”杨天扶起李泰，“这样吧，从现在开始，长安飞天分部全部转入你名下，有什么不懂得，暂时可以请教林立，你取纸笔来，我修书一封，让林立来配合你！”
“多谢先生！”李泰连忙跑出去准备文房四宝，“不过，我现在还小，一下掌握不了那么大的局，整个长安分部太多了。”
“不要紧，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杨天道，“到于年轻，林立他们比起你不也大不了几岁，越王你那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
“姐夫先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李泰觉得这个称呼比较给力。
杨天大方地把长安分部全部送给李泰，有他自己的考虑。长安居大不易，各种势力错综复杂，这几个月来罪可没少受，最重要的是，在他看来，长安的商业氛围并不好，远不如周至，所以有了退出长安的想法。
再者，如今的形势，早就对长安分部山东世族与关陇集团垂涎三尺，这么好的机会，他们绝对不会放过的，反正都是保不住，还不如大方一点，把这块大蛋糕送给皇家。
提高自己在李世民心目中的分量，是个不错的自保方式。
很快，李泰怀揣杨天的亲笔信，兴奋地跑出皇宫，去找林立去了。
“也许，李泰真的是个突破口！”杨天暗道，“只是李承乾少了他的争嫡，会不会再造反呢？”
算了，想这些干吗？
第二天早朝。
在所有事项都议定之后，御史钟昌突然站出来大喊，“臣有本！”
“钟爱卿何事启奏？”李世民带着点不悦，心说果然还是来了。世家要在杨天下狱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他早就知道了。
“臣弹劾周至侯杨天！”钟昌杀气逼人地说道，“陛下，周至侯杨天，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国恩，追逐于蝇头小利之间，徘徊于庙堂雅座之外，其罪一也；事末业而坏人心，传乱语而废圣贤，其罪二也；交结王公，其心叵测，其罪三也；横刀夺爱，坏人姻缘，其罪四也；集万千百姓于一集团之中，一人呼而万兵可得，其罪五也；藏千金之财于一私库之内，一有事而钱粮可聚，其罪六也……”
钟昌一口气列举了杨天二十条罪状，把杨天描绘成一个天理难容的恶棍，陈述既毕，立时得到不少人的赞同之声。
“猪啊！李丽质的事能提吗？”长孙无忌暗骂，“杨天都是长乐公主的驸马都尉了，表明李世民已经认可这个女婿，拿这说事，不是找不痛快么？”
果然，李世民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所谓主辱臣死，不用李世民发威，武将集团便展开反击了。
“放屁！”程咬金立即反驳，“杨天做点小买卖怎么了？你钟昌不就有两家店铺么？你怎么不自己弹劾自己一下？”
“程咬金，你这是无理取闹！”钟昌骂道，“杨天那是小买卖么？我那两间小店能比么？”
“我无理取闹？”程咬金指着自己道，“老子不过说了句实话，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弹劾我不成？还有你那所谓的二十条罪状，老子就想问一下，你证实过吗？”
“哼，杨天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放屁！我怎么不知道？”程咬金大怒，“列位臣工，你们知道吗？”
“我等也不知！”武将们纷纷摇头。
“陛下，钟御史虽然有不当之处，但其所列杨天其行，确实违祖宗之制甚多，其言，的确违圣人之言不少，臣闻周至及附近州县，已经因为他那个飞天集团之故，农事多废，我朝以农立国，不惩戒之，不足以平民愤啊！”王圭出列说道。
“陛下，如放任杨天，臣恐国将不国啊！”博陵崔氏代表崔和进言。
“王圭，不就是你田庄里的庄户跑到人家工厂里做工不回了么？”尉迟恭笑道，“再说了，我到是听说周至人人富贵，哪有什么民愤？只怕是你王大人心怀怨恨吧？”
“就是，陛下，飞天集团创立不足数月，已经为朝廷提供税收数十万贯，这么大的贡献，怎么可以一笔抹杀？”侯君集不甘示弱。
“璐国公，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卢寿言道，“崇本抑末乃国本，杨天如今公然挑衅，凡热血之士，无不愤然。陛下，臣以为不能为蝇头小利处迷惑，杨天所为，将颠覆国家社稷！为正人心，匡社稷，臣请夺杨天周至侯爵，关闭飞天集团，交刑部论罪！”
这算是急于定罪了。
“请陛下给杨天定罪！”卢寿话音一落，五姓七望一系的官员通通表达意愿，一下子整个朝堂三分之二以上的官员，七成以上的重臣都在其列。
连长孙无忌都在其列。
“陛下，杨天不除，不足以平民愤！”
“好一个不足以平民愤！”武将们纷纷大怒，“陛下，杨天忠心为国，其心可鉴日明，臣等请治钟昌磨妾言之罪！”
“飞天集团关闭未免可惜，陛下，臣请由户部接管，分派得力之士妥善管理之！”郑爽恶狠狠地说道。
“郑老匹夫，你还要不要脸！”
“行了，飞天集团之事，你们就不必担心了，杨天已经把它转交给青雀了。青雀自幼聪慧，相信不负朕望！”李世民道，“卿等可有意见？”
飞天集团成皇家的了，五姓七望及长孙无忌不由失望无比，这还怎么下手啊？已经有衰落之势的他们断然不敢与皇权公然对抗的。
“臣等无异议！”百官只得接受这个着实接受不了的现实。
“陛下，杨天以飞天集团妖惑人心，臣请除其侯爵，以正人心！”长孙无忌进言，“杨天不惩戒，天下人必将人心不定，臣请以儆效尤！”
“臣请以儆效尤！”三省官员之中，除房杜二人与魏征之外，都是这个意思，六部之中，只有兵部没出声，某些本来准备两不相帮的官员也加入进来，毕竟长孙无忌的面子非常重要。
“人心不定？好大的罪名！”程咬金大怒，“不就是人家飞天集团赚钱，让你们这帮大老爷的生意受了点损失么？至于这样赶尽杀绝么？”
“就是，只不过少赚了几个铜板而已，老子鄙视你们！”尉迟恭道。
“你们这帮武夫，懂个什么？”萧禹怒道。
“我们懂什么？如果没有我们这帮武夫，你们能有坐享其成的机会？”牛进达道，“陛下当年也是在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你们的是看不起陛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