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援兵到,沙盘出

吐番初战不利，军心并未受多少影响，千把人的损失，朗日松赞根本不放在心上。不过今日的失利也让他看到一些问题：

缺少重型攻城器械，急缺！

禄东赞是吐番大论，职位相当于大唐的宰相，被认为是吐番最聪明的人，是朗日松赞的左膀右臂，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战场，他的大脑，一直在高速运转。

“赞普，我认为攻城的事可以先缓缓，先让那些汉人工匠打造一些攻城器械，松州外围树木很多，完全可以利用。”禄东赞也发现了问题。

“不错，大论，这事你来做，给你三天时间，我要让唐人付出代价！”

“遵命！”

二十万大军来松州可不是游玩的，虽然缺少攻城兵器，但并不影响吐番人的攻城大计。

吐番人兵分两路，一部分天天攻城，另一部分以三两千人为一股，四下去劫掠松州，以捞一些好处，鼓舞一下士气。

连续几天的攻城均被打退。

而四下劫掠的吐番人遇上了牛进达的坚壁清野，连一个汉民也没抓着，物资收获也少得可怜。反而因为百姓撤离时布置的陷阱，损失了好好人马，实在是得不偿失。

朗日松赞被迫放弃了劫掠的想法，一切以拿下松州为中心。

第四天开始，吐番人开始改变战法。

吐番人列阵完毕，并未像以前那样急于攻城，一些士兵抬来一大堆的木料，然后分成八群，不久之后，八架投石机便落入牛进达的视线中。

“那是？不好，是投石机！”牛进达大惊，这玩意是远程攻击武器，对城墙的破坏性十分强大，必须得改变战法。

让守城将士有心理准备，人家有投石机，眼睛可得放亮一点，得及时躲避，又有士兵把修补城墙用材料搬到城门楼里去，一旦有城墙被破坏，便可及时去修补。

对付投石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给砸了，唐军也是有投石机的，不过那玩意能不能打死完全随机，指望靠它来破坏敌人的投石机，实在是不太谱。

八牛弩是个好东西，射程远，准头足，威力大，唐军又操练纯孰，正好合适。

自从杨天捣鼓出火药兵器之后，唐军对这个新家伙的利用便提上日常训练日程，只不过火药武器的利用上，因为时代的局限，远没有后世那么灵活多变。

但就是这么一点小小的进步，也将极大的提升唐军的战斗力。

把火药包梆在八牛弩的弩枪上，瞄准吐番人的投石机，点上引线，一锤子砸下去，冒着青烟的弩枪便直奔投石机的方向而去。

距离与时间计算好非常好，不管有没有击中目标，弩枪都刚好在投石机的位置那儿爆炸，巨大的爆炸声，强烈的冲击波，火药包中矿石铁屑四下飞溅，都给吐番人上了一课，告诉他们什么叫做科学技术是生产力。

投石机当即被炸毁一架，十几名吐番士兵被炸死炸伤，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从未见过火药爆炸的吐番人认为这是神的力量，也只有神发怒，才有可能带来这样的效果。投石机附近的吐番人吓得拜伏在地，一个劲地祈求神的原谅。

“刚才那是什么？！”朗日松赞刚才正好在关注投石机那儿，那神鬼皆惊的场面太过吓人，士兵的表现令他非常不安。任谁都能看出，那莫名其妙的巨响带走了吐番勇士的勇气。

这对拥有攻城利器之后而信心满满的朗日松赞而言，无异于当头一棒。

牛进达对这一波攻击效果非常满意，见负责八牛弩的将士愣在那儿发呆，忍住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继续攻击！”

好吧，适应了火药威力的将士们开始继续，这一次他们更加上心，力争能更加精确地命中目标。

八牛弩再次发威的时候，不少吐番人还趴在地上，不过这也减弱地火药爆炸的杀伤效果。而投石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更加精准的攻击炸毁了两架，另外还有三架起火燃烧……

“把投石机撤下来吧。”朗日松赞内心涌出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今天这一仗，投石机是派不上用场了。

然而撤退的速度明显不够快，在八牛弩的第三波攻击中，又有两架被毁，最终完整撤到安全地带的只有一架。

不过朗日松赞已经明白过来，这并不是什么神灵发怒，而是唐军装备了可怕的新兵器。

“大论，唐军的新兵器，你怎么看？”朗日松赞问道。

“赞普，我看，这兵器威力惊人，不过，它的数量应该不会太多，要不然，我们在大唐的眼线不可能没有消息传来！”

“你说得不错，既然如此，那就将它们给耗尽！”朗日松赞心中一横，“传令，攻城！”

朗日松赞要以人命来消耗唐军的思路是对的，正如他所料，松州火药存量十分有限，就刚才的攻击，已经消耗了六分之一左右，如果再来几波的话，又得倒退到纯冷兵器时代去。

牛进达命令将火药小心地保管起来，既然如此管用，那自然是要用在刀刃上的，一般的城防，就没必须用。

于是乎，战场又回到了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场面，不过这也不是简单地重复，口吐番军队有了新动作，在大队人马继续爬城的同时，又有很多人肩挑手拿地搬运泥土石块，在距离城墙大约五十米的地方不停地堆积，很快就已经堆到了好几米高。

“敌人要在城外建土垒！”牛进达暗叫不妙，立即弓箭手阻止敌人建城，一时间城上箭雨如注，不少吐番士兵都中箭倒地。然而那土堆还是越累越高，而且还不断向两边延伸，哪怕是八牛弩出击，也难以达到战术效果。

火药不出，牛进达只能眼睁睁地看人家建城，除非他能杀出去，将敌人赶走，但是，现在根本就不是出城作战的时候。

“将军，吐番人建城，于我大不利，请用火药吧！”有将领建议。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牛进达摇摇头，还是用投石机吧，松州城内有投石机五架，质量比起吐番人匆忙打造起来的要好很多。

主意即定，因为射程的关系，投石机不能安放在城墙上，在城内寻一块空地，校尉陈峰根据城墙上观察哨提供的数据，凭着丰富的投石经验，设计好了诸元。

先试一发看看。一块三十斤重的大石头是炮弹，士兵释放机关，投石机猛地一震，沉重的石头便飞了出去，在城墙上唐军顶上两米多的位置掠过，然后落在土堆后方二十多米的地方。

太偏，得赶紧调整，城墙上骂声一片，陈峰禁不住脸红，差一点自己就变成猪队友了。再度调整之后，石头向上抛射的角度增加，这一次质量不错，差一点就击中目标，而城墙上的唐军也没再骂。

再来！

再度调整之后，石头准确地击中正在生长的土堆，立时崩塌了一大块，好些个吐番人被石头砸成肉饼。

好！听得城墙上一片欢呼声，陈峰知道这一次成功了，于是五架投石机开始正式进攻，没打几轮，吐番人的建城行动便以失败告终。

连带着，因为投石机的英勇无敌，朗日松赞不甘地下令撤退。

却说杨天的援兵行军速度很快，大军从周至出发后便直接往南，穿越子午道，进汉中，在汉中休整半天之后，再度出发，走金牛道。

新军训练的成果不错，已经赶上镇国军八成的体力，是以大军能够比正常行军快很多的速度前进。到了这时候，压缩饼干的威力便体现出来了，这一路下来，大军除了晚饭生火之后，其他两餐都是边走连吃，它的高热量保证了急行军的体能需要。

比预计的时间提前四天抵达松州外围，此时，当地的老百姓早就迁移走了，基本就没遇上什么人。没法问清楚前方的战况，侦察连立即出动，大军原地休息。

大战在即，恢复体力非常重要。

松州的情况杨天很快就清楚了，暂时没有危险，牛进达不愧是沙场老将，连日的激战下来，已经干掉吐番上万人，而且人家的建城行动一直没有得逞，曾经一度双方战斗的焦点不再是爬城，而是建城与反建城。

火药早就用光了，陈峰的投石机还有一架能用，被吐番人击毁一架，另外三架是透支生命之后，自己报废的。

松州伤亡同样惨重，两万主力伤亡一千多，征调的青壮百姓，伤亡达四千以上，好在士气没受多少影响，城内的粮食还算充足，继续抵抗等待援兵没压力。

“看来老牛那边不必着急去救！”杨天分析着，“我军此时赶到，朗日松赞肯定是意料不到的，所以这是一个好机会！”

根据侦察兵提供的情报，杨天开始制作松州战场的沙盘，所有地理特征，吐番军扎营的地点，分布区域及松州城都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中军大帐，杨天、薛仁贵、长孙槐，李君羡、姚致和及一干团级军官，围着杨天制作的沙盘，品味着这个怪物。

“大哥就是别出心裁，怎么会想到这样的好东西，战场的情形一览无遗，这才是真正的知已知彼啊！”长孙槐赞叹不已，“这真是制胜克敌的无上利器！”

“就是啊，这沙盘，胜在直观，以前打仗，只能在心中筹划，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李君羡道，“现在，不必再担心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