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李留求情
沈曼面色复杂，看了女儿许久，才微微叹一口气：“他的功夫，都是你祖父教授，如今教授你弟弟，也是应当。”
沈筠曦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女儿觉得母亲说得对，娘，那往后女儿……”
“靖王的抉择，是他自己的权利。我知道，曦儿你许是因着他与你祖父的关系，对他多了几分亲近。而且，如今咱们的境况，若与他来往多些，对我们也有好处。”沈曼的目光又透著怜爱，“我同你说这些，并非是要你远离他，只是让你心中明白，那些是是非非确实存在，他……与我们有仇。”
“女儿知道了。”
今日入宫，沈曼费了不少的力气，回府便憔悴不堪，早早的让杜若施针，就睡下了。
沈筠曦则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盛开的桃花与月季。靖王……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难受，更多的则是伤心。好似好不容易的那点开怀，一瞬间被收了回去，她的生活，又变成一口枯井一般，毫无生气了。
“姑娘，李留又来了。”翠竹噘著嘴，也没看到沈筠曦脸色不好，走进来嘟囔，“这人就是个祸害。”
沈筠曦回过神问：“你这次怎么折磨他们兄妹了？”
“姑娘，奴婢是那种人吗？”
翠竹不满的嘟囔，可见着沈筠曦与拂柳的表情，分明写着“你就是”三个字，她更郁闷了。
不敢对自家小姐动手，但对拂柳还是敢的。
翠竹立刻去拎拂柳的腰肢，闹得拂柳连连求饶。
“好了，我的好姐姐，正事要紧，姑娘还等着你答话呢。”
翠竹这才放过拂柳，回到沈筠曦身边，小声说：“姑娘，奴婢没干啥，就是不叫李小花靠近，让她多做粗活罢了。奴婢这是点拨她，可不是折磨。”
“行，你就好好点拨她吧。”
沈筠曦点点她的鼻子，翠竹是个嘴巴硬心肠却软的，嘴里说得凶，但那李小花年岁小长得瘦，翠竹不会真的欺负她。
“这次没拦著李留？”
翠竹不好意思扭捏一通，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翡翠玉递送上来：“他说是有急事，给了奴婢这个，让奴婢通融……”
“哎呦，翠竹，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丫鬟，拿着一点子蝇头小利，就倒戈了？姑娘，这样的丫鬟，您可用不起，赶紧将翠竹逮了送去庄子上。”
拂柳是难得的玩闹起来，一壁说，一壁作势要去拿翠竹。
“你……你胡说，”翠竹气坏了，“拂柳，我要撕烂你的嘴，我若当真如此，怎会如实告诉姑娘？”
沈筠曦眉眼弯弯，拂柳细心，是见着她回来之后，情绪一直不好，才故意闹腾著，叫她能开怀些。
“行了，这点东西，也值当你拿出来说？若是不乐意就还回去，若是无事也可留着，回头对人家妹妹好一点。让他进来吧。”
沈筠曦起身出去，坐在小厅的上首。
李留没一会儿就进来了，一进来就跪地道：“小姐，昨日小花同奴说，小姐与翠竹拂柳二位姐姐，都对她甚好。奴的父母要奴来谢谢小姐。”
“那块玉，就是你的谢礼？”翠竹没好气的问。
“翠竹姐姐，那是奴给您的谢礼。”李留从怀中又掏出一块玉，比翠竹那块小一些，恭敬的捧到拂柳面前，“拂柳姐姐，奴未有什么好东西，小小物件不成敬意，还望拂柳姐姐笑纳。”
拂柳心下好笑，拈著玉问：“当着主子的面贿赂咱们，也不怕主子生气？还是说，你有更好的东西孝敬主子？”
李留磕头不迭：“小姐，奴无用，未有什么好东西，只感谢小姐未曾将奴与妹妹丢出去。来世必得变个骡子，主子去哪儿，奴便驮著主子，绝不喊苦喊累。”
他说话甚是有趣，又故意耍宝卖乖，沈筠曦也撑不住笑起来。
“行了，你好生伺候，别生什么事端，便是孝敬我了。宁儿那里近日可好？”
“侯爷一切都好，奴今儿，是来替奴的堂伯父们说情来了。”
沈筠曦目光微闪，李留的堂伯父们，那就是李家那群人了。严格来说，李留这一支还未曾脱奴籍，李家那群人从来都将李留这一支当奴仆看待，又因隔了好几服，早就不能算是一家人了。
李留这番说得好听，可分明是话里有话。
“噢，求情来了？”
“是，奴的堂伯父们从前行事荒唐，可到底也只是听命行事。他们说，若是小姐既往不咎，往后定当好生侍奉家主。”
这是实话，只是，李家侍奉的家主，到底是沈曼，还是许宏河，那可就不一样了。
李留一壁说著漂亮话，一壁又道：“小姐及笄了，又是府上的掌事人，堂伯父他们从前是混沌不知轻重，如今不一样了。尤其是我那大堂兄李茂，生得一表人才，最是能干，若他能辅佐小姐，侯府的一切，自该蒸蒸日上啊。”
这个李茂，就是李勋的大哥，如今将要及冠，因着是长子嫡孙，最受看重。尤其是李氏，对这个娘家侄子，是疼到心坎里去了。
只是李留这番话，说起来颇有些奇怪。依著翠竹的性子，李留敢拿李茂与自家小姐相提并论，那可是大大的忌讳，她登时就要发怒的。
今日却也不知为何，翠竹看看沉静的小姐，又看看似笑非笑的拂柳，心中有了计较，竟也不出声，静静的听着。
“就如……姑爷过府之后，咱们侯府越来越好一样。”
沈筠曦目目光一凛，问：“你懂什么？”
李留立刻磕头：“小姐，奴是个粗糙的，也只配在侯爷处干粗活，旁的可什么都不懂。也得亏奴勤勉，才叫小姐没有一把将奴赶出去。”
沈筠曦目光沉沉，许久，才摆摆手：“你好好当差，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李留走得慢，眼睛左顾右盼，像是偷儿一般狡诈，十足的惹人不喜。
沈筠曦开了口：“翠竹，我前两日新得了一匹锦布还不错，回头你做个荷包，拿给李小花。”
李留立刻磕头不迭，这才恭恭敬敬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