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暗卫（十
“子峰。”杨夫人见状，连忙呵斥了一声。
杨子峰浑身一抖，就跟大梦初醒般恢复了清明，他连忙后退一步，歉意的冲宋母拱了拱手，“让夫人见笑了，我、我以为做梦来着。”
顾柔嘉浅笑不语，一双眼睛在林若柔和他之间扫了一个来回，杨子峰除了看起来很困很疲倦之外，倒也没什么错处，说起话来有礼知趣，逗得宋母十分开心，而林若柔，虽然也在笑着，但眼中明显黯淡无光，甚至还哀怨的看了她好几眼，似乎在指责她什么一样。
杨夫人并没有久留，因为杨二公子再喝了两盏茶提神后，还是睡着了，杨夫人既无奈又尴尬，只好起身告辞，带着杨子峰离开。
陪着宋母又说了一会儿贴心话后，顾柔嘉便离开了，有些话，她不方便在场听。
“你下午抽空去找一趟大哥哥身边的竹钰，让他查一查杨子峰近段时间的行踪，尽可能详细些。”回去后，顾柔嘉越想越不对劲，合上林若柔前几日说的话，又见了杨子峰今日这幅可以说是睡不醒又能说是那啥过度的模样来看，这其中或许真的有问题。
红缨点点头，用过午饭后，立刻便去了，一个多时辰后，将一个面貌清秀的少年带了回来。
“见过主子。”少年一见她，开口便称主子。
顾柔嘉被吓了一跳，连忙去看红缨，“这是？”
“属下是将军府的暗卫。”少年回答，清秀的面容上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似乎生来就这样。
顾柔嘉忍不住皱了皱眉，她像这么大的时候，还跟何湛英一同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呢，而他竟已经受过冲冲训练，被培养成了暗卫，“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等主子赐名。”少年一板一眼的回答。
“今年多大了？”顾柔嘉又问。
“十五。”
“才十五啊。”顾柔嘉轻叹，见那少年还跪在地上后，冲其抬了抬手，“先起来吧。”
“是。”
顾柔嘉想了许久，终于在倾斜的阳光打在少年身上的那一刻做出了决定，既然他是暗卫，那便起一个温暖些的名字吧，“就叫岁阳吧。”
岁岁年年，向阳而生。
少年显然没想到她会给自己起这样一个名字，清净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惊愕，他抿抿嘴角，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岁阳见过主子。”
“行了，起来吧。”顾柔嘉挥了挥手，心中已经想明白了，肯定是大哥哥看她一有什么就去用他们的人，跑来跑去太过麻烦，索性给她拨了一个安慰，但显然，她想错了。
当岁阳站起来后，红缨忍不住咳了一声，“小姐，还有……”
“还有什么？”顾柔嘉挑眉，然后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因为在岁阳身后，悄无声息的又出现了五个年纪看起来跟岁阳差不多大的少年。
“属下见过主子。”这些少年齐刷刷的跪地行礼，看起来都跟岁阳差不多，一张张或是清秀或是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就连说话时的语气，都一样。
顾柔嘉这下明白了，眼前的这六个少年，应当就是家里给她训练的暗卫，直到今日，才被选出来交给她，想起父兄的身影，她心中一暖，险些落下泪来，她连忙仰起头，绝对不能在这些比她还小的人面前流泪。
“你们……也都没有名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请主子赐名。”少年们齐声回道。
这下顾柔嘉有活干了，她让红缨端来笔墨纸砚，开始在纸上起名字，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在太阳西斜时，她在纸上圈了四个出来。
从左到右，分别是晨阳，少阳，明阳以及玉阳。
“小姐，少一个……”在四个少年谢过恩后，红缨小声的提醒了一下。
顾柔嘉早就想好了，她抬手点住其中那个看起来最英俊也最冷冰冰的少年，咧了咧嘴角，“以后你就叫小五，顾小五。”
话音落下，红缨很清楚的看到了那少年的眼角跳了一下，显然对于这个名字很……意外，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上前谢了恩，“顾小五谢主子赐名。”
“你们今日谁当差？”虽然是暗卫，但他们也是人，肯定会有当值轮替一说，定完名字后，顾柔嘉揉了揉酸涩脖子。
少年们沉默了一下，最后岁阳上前了一步，显然他是这些少年之中的首领，“回主子，我们还未定值。”
“这样，小五和玉阳留下，你先带他们回去定值。”顾柔嘉说完，冲红缨招了招手，“我前年买的那处宅子不是一直叫人打理着吗？你带他们过去，再留下些银钱供他们开支。”
等红缨带着岁阳几人离开后，顾柔嘉冲屋中的两个少年招了招手，“去查一查杨子峰的行踪，越详细越好，只要能查到的，都别落下。”
她并不是心疼林若柔，只是觉得，如果杨子峰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林若柔嫁过去，夫妻不睦，宋母可能会愧疚一辈子，她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
两个少年拱手领命，然后便消失了，而整个过程顾柔嘉不过就低头喝了口茶而已，她抽抽嘴角，心中暖意和苦涩交杂在了一起，也不知这些少年受了多少罪，才被训练成了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卫。
想归想，但顾柔嘉也理解，这些少年多半是从小被人抛弃的，如果没有被捡回来培养，或许早就饿死在街头了，也都是命。
定值之后，岁阳只身一人去见了顾言，昏暗的书房中，他单膝跪地，将顾柔嘉今日见到他们兄弟几人的表现一字不漏的回禀给了顾言。
顾言没有太多意外，这些少年本身就是为了顾柔嘉而培养的，本来是打算明年再交给她的，可经过天业寺刺杀一事，他跟父兄商量了一下，加快了训练这些少年的进度。
他跟顾煜亲自试了这些少年的身手，保护顾柔嘉不成问题。
顾言合上手中信件，冲少阳挥了挥手，“去吧，以后不必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