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系民心兴利除弊 除苛政天下归心
堂下官吏百姓士大夫,目不转睛,心无旁骛地注视着大司马刘秀处理镇服公事,听着郡县官吏述职。
他们有时赞叹,有时唏嘘,有时忧戚,都在心里暗暗称颂,钦差大臣大司马刘秀的公正贤明,明察秋毫,料事如神。
述职的郡县官员,却表现各异。有的满头大汗,有的神定气闲,有的横眉竖目,有的愁眉不展。
述职结束,各级官员,十分紧张地听着大司马刘秀的裁判。刘秀一一点评,说明理由,有的升迁,有的贬黜,有的留用察看。
大家心悦诚服,惕然警觉。
那些贬黜察看的,也渐渐冷静下来,暗暗佩服,钦差大臣处事公平公道,就事论事,评鉴没有偏见,不徇私情。
聆听郡县官员,述职完毕,大司马刘秀,大喊一声道:
“官民注意!
朝廷吏治,纠纷狱讼,关乎社会正义,彰显公平,公正,体现民生,民权,民意。
立法初衷,保护弱小,维护秩序,体现公正,维护正义,贵在平等公平。
执法严明,有法必依,违法必究,乃法律底线,社稷重器,社会屏障,官民所依。
本大司马,奉吾皇旨意,考察政教,不得不亲理狱政琐事,以免百姓蒙冤含屈!
来人啊,带出郡城狱中,所有囚犯,本司马当亲问案情始末,弄清是非曲直。
我们绝不能放过一个,奸邪恶毒之辈,也绝不能够冤枉一个善良百姓。”
随着大司马刘秀的一声令下,不久,堂下就跪满了挂着刑具,衣衫褴褛,满脸污秽,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骨瘦如柴的犯人,数不胜数,总计接近百人之多。
囚犯们密密麻麻,按照点名的先后顺序跪着,一直跪到了衙门外的大街之上。
“哇,这么稚气、柔弱而又年青、相貌美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是残忍的杀人凶手啊?
哎,这么幼小、瘦弱的孩子,这么衰迈无依的老人,怎么也会被,关进了黑暗的狱中呢?真是作孽啊!”
堂下吏民士大夫,小声地议论开来。不时有人感叹惋惜,悄悄地伤心流泪。
大司马刘秀,一边快速浏览案卷,一边指着,跪在最前边的那个女囚犯,问郡府官员道:
“诸位大人:
此女面目和善,柔弱动人,不像穷凶极恶,万恶不赦的叛逆之徒啊!年纪轻轻,又正当如花季节,她究竟所犯何罪啊?为什么重刑枷锁啊?”
“报告钦差大人!你不要以貌取人,看见此女,年青美貌,面目良善,就心生怜香惜玉之心。
此女名叫金玉娇是也,乃十恶不赦的杀人凶犯啊!”郡丞王鲑,答道。
“此女所犯何罪?犯罪事实怎样?杀人动机如何?不妨说来听听!”
大司马刘秀,神色平静,不偏不倚地轻轻询问郡丞王鲑说道。
“好的!禀告钦差大人,此女犯罪事实确凿,杀人动机叵测,罪不可赦!
金玉娇此女,乃一江湖卖艺女子,外表看似柔弱,内心实则刚烈无比。
受害者苟东溪,乃我郡中小吏。苟东溪一向循规蹈矩,遵纪守法,秉公办事,堪称良吏楷模
一日,受害者苟东溪兄弟几个,料理公事完毕,心情舒畅,趁兴喝了几杯,逍遥上街,路遇此女苟东溪,正在街上卖艺。
苟东溪酒涌上来,正遇此女,看见此女,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于是,顿生爱慕之意。
他们在酒醉之中,头脑混沌,不由分说,就强行拉着此女,想到那青楼之处,卿卿我我,完那好事。
此女金玉娇誓死不从,公然抗拒。
情急之下,此女金玉娇,手刃廉吏苟东溪,刺伤其兄弟几人。案件大概经过,就是如此。
此女触犯我大新王朝律令,无故屠杀我大新王朝官员,朝廷命官,损害我父母官形象,罪当斩首。
只等来年秋后,明正典刑!”
郡丞王鲑,口齿伶俐,叙述金玉娇案件一气呵成,想来此案,已经详记于心。
“哎,原来如此啊!此女年纪轻轻,美貌可人,杀人重罪,罪不可赦啊!可惜啊!可惜啊!”
堂下百姓,议论开来,心生同情、怜悯之意。
“不对啊,苟东溪兄弟几个,犯罪在先啊!此女乃正当防卫啊!”
有稍稍懂得一些法律的吏民士大夫,不顾官府禁忌,七嘴八舌,在堂下讨论过不停。
“不要说了,大司马大人公正廉明,明察秋毫,定会把此案件判得,让大家心服口服。
大家不要喧哗,注意听钦差大人如何依律判定!”有人大声地制止百姓的喧闹道。
大司马刘秀,手拍惊堂木,再次大喝了一声道:
“诸位乡亲,各位官吏,请大家肃静!请听本钦差,仔细地问讯案情,弄清是非曲直!”
刘秀低下头,看着金玉娇,亲切地询问道:
“民女金玉娇,郡丞所言,是否属实?你不用害怕担心,从实回答!本钦差自会公正地审理!”
“禀告大人,罪女冤枉!请为罪女做主!”金玉娇满脸凄楚,一脸无辜,“‘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民女虽是江湖女子,但深知这个道理。
那日,苟东溪仗着酒醉,色迷心窍,兄弟几个,多次强行,将贱妾按在地上,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欲行苟且之事。
民女拼命反抗,但难敌男人力大,也被压在地上,一怒之下,只好举剑自卫。”
金玉娇蠕蠕地回答道。
“好了!看来案情经过,果然如郡丞大人所言,并没有多大的出入。
请问郡丞大人,本案所判,依据什么法律?”大司马刘秀心中有数,故意,问郡丞王鲑道。
“回大人,依大新律令某某条,某某款,杀人偿命,何况杀害朝廷命官呢?此女律当极刑!”
郡丞王鲑,口齿伶俐地回答刘秀道。
“好!好!好!郡丞大人的判罚,有理有据.看来此女,真是罪大恶极,罪有应得!
只是,本钦差心里,还有一些小小的疑惑和不解。请郡丞大人,诸位贤明的吏民士大夫,替本司马大人解释解释!”
大司马刘秀,还是那种镇定自若,不慌不忙的口气。
“大司马大人,请问您老心里,有什么疑惑不解?小人替你解释!”郡丞王鲑,用讨好的语气对刘秀说道。
“好的!
本大司马只想向诸位询问一句,郡丞大人,假如是你的姐妹或是母亲,有事上街,遭遇苟东溪之徒,拦路调戏,肆意侮辱,欲行苟且之事。
你说她们,该怎么办才好呢?”刘秀明知故问,故意询问郡丞王鲑道。
“那还用问!大司马大人!当然是手刃苟东溪这等恶贼!”郡丞王鲑,不假思考,脱口而出。
“对了!就该如此!士可杀不可辱,这才是做人的气魄!
可是,郡丞大人,假如你手刃罪恶之徒,这的举动,也触犯了朝廷律令了啊?”
刘秀问郡丞王鲑道。
“大司马大人,这是正当防卫啊!”郡丞王鲑,不假思索,回答刘秀道。
“大家听见没有?郡丞大人刚才说,惩罚恶徒,守护贞洁,这是正当防卫!”刘秀调侃郡丞王鲑道。
“可是,金玉娇是卖艺女子,与刚才假设的情形不同啊!”郡丞王鲑,辩解道。
“卖艺女子,就不是我大汉子民吗?就该遭受地痞流氓,恶霸奸吏,这等贼人们的侮辱吗?这是哪条朝廷律令?
现在,已是我大汉朝廷的天下。你身为堂堂大汉郡丞,竟然还沿用,莽贼时代的苛酷律令,设立罗网,陷害我大汉无辜子民。
难道你,是莽贼一党吗?”刘秀义愤填膺,手拿惊堂木,在桌上大拍一声,斥责郡丞王鲑道。
堂下吏民士大夫,皆是恍然大悟,大吃一惊。
郡丞王鲑,浑身哆嗦,听见大司马刘秀“你是莽贼一党”一句,知道大祸上身。
郡丞王鲑,保命要紧,急忙跪在地上,不住叩头,乞求大司马刘秀开恩饶命。
“我先前不是已经说过嘛,就是正当防卫!大司马大人,也认为是对的。”台下百姓小声议论道说道。
“诸位吏民,不是本钦差仗势欺人,而是以理服人,依法审判。诸位还有什么看法,尽管大胆地说出来,与本钦差,认真地讨论讨论这个案件!”
刘秀开明地对大家说道。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玉娇是正当防卫,真是冤枉啊!大人就饶了玉娇吧!”
百姓都认为金玉娇冤枉,纷纷为金玉娇求情道。
等了一会,无人应答反对。
刘秀轻轻嗓子,大声宣判说道:
“好了!既然大家,并无异议,法律也明明白白,请听本钦差依法判决!
民女金玉娇,虽是卖艺女子,乃下九流之类,但她卖艺不卖身,清白侠义,令人敬佩。
她性情刚烈,不畏强暴,其志可嘉。手刃恶贼,为民除害,我辈男子,自叹不如。着令,立即无罪释放。
郡县官府,给予补偿和安慰。征得本人同意,选择良善人家,给予婚配。修建贞烈牌坊,以彰其节!
本钦差闻听此女,贤淑贞洁,很是感动钦敬。
刘安,立即取出本官的俸银百两,赏赐此女。就算本司马,给予烈女义士的贺礼!”
大司马刘秀,大声宣判金玉娇案件道。
“真是大汉天声啊!小民有救了!大司马刘公,真是圣人在世啊!”
百姓士大夫,群情感动,异口同声,大声大司马赞扬刘秀道。
“此案就此了结!解下此女刑具,为她沐浴更衣。然后敲锣打鼓,由郡中小吏,亲自护送回乡,以彰其节!
好了,下一案件!”大司马刘秀,大声吩咐道。
金玉娇被官吏和众多百姓,英雄般地护送了下去。另一家男女老少数十人,又被推到了大司马刘秀公案的前边跪下。
“这么幼小的孩子,究竟是犯了什么重罪啊?”
大司马刘秀,指着被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妇女,紧紧地抱在怀里的那一个婴儿,问郡守王涯道。
“大司马大人,这家人犯的可是谋反大罪,是要被株连九族的大逆之罪啊!”
郡守王涯,振振有辞地回答刘秀道。
“哦,原来是这样!如今是大汉朝廷治下,你们全家老小,都不要害怕!
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大胆申诉,本大司马自会以律,秉公审理,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放过一个奸贼。
你们说说,你们到底,犯了什么大罪啊?”刘秀仿佛没有听见郡守王涯的话,自顾自地指着那个年轻妇女问道。
“钦差大人,我们孩子的爷爷,不满当今皇帝,改制复古,荼毒生灵,残害百姓的行径,欲想组织人马,进京谋刺皇帝,犯了谋逆大罪。
我们妇道人家,大门不出,两耳不闻。哪里知道,什么是逆谋,什么是造反啊?
这个小孩子,他还身在襁褓之中,更是懵懂不知,毫不知情。哪里知道,我们犯下的什么叛逆重罪啊!
可为什么这么幼小,懵懂无知的孩子,也要受到无辜的株连,遭罪被逮,惨遭杀头呢?
这是哪里的天理,哪里的法律啊?”母亲满脸悲愤,悲痛欲绝地向刘秀哭诉说道,
“大司马大人,即使大人有罪,孩子何辜啊?我的公公,已经被朝廷车裂而死,我的丈夫,也被官府砍头示众,实在是冤枉啊!”
母亲声音凄厉,满脸泪水的讲述,令周围旁听的百姓士大夫,无不悲然欲泣。
“是啊!大司马大人,我们全家,实在是冤枉啊!现在已是大汉天下,可是我们全家,依然还被关在牢狱之中,不见天日,等待秋后处决。实在是太冤,太惨了啊!”
凄惨的哭诉声,引得周围的百姓士大夫,也是眼泪淋漓,抽泣声不断地响起。
“哭什么!哭什么!鬼哭什么呢?天底下还有哪个死囚,不声称自己冤枉呢?!
你们谋弑皇帝,谋反叛逆,乃是大辟之罪。依照朝廷法律,的确是应该株连九族的,谁人冤枉你们了?
如今,只是杀了你们家两个,成年的男人,还是皇帝陛下,宽宏大量,大慈大悲呢!
你们还在鬼哭狼嚎,叫喊什么冤枉呢?!”郡守王涯,声色俱厉,怒声地训斥妇人道。
郡尉王朝,跨上一步,抽出腰中的宝剑,满脸杀气,大声地呵斥妇人道:
“你这个恶婆子,嚎叫什么呢?郡守大人言之有理!这些叛逆反贼,死性不改!竟敢咆哮公堂,威胁官府!不杀你们,显得我们朝廷无能,法律也是儿戏!
大司马大人,请你老人家,赶快下令,让我把他们这些,十恶不赦的恶贼,全部拖下公堂,凌迟处死!哪管什么秋季,冬季!
如此犯上作乱,叛逆成性,造反乱法的十恶不赦之徒,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