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设计图谁做的

现场的警员们一听到这几个字，目光全都聚集了过来。见这架势，一直硬撑着的何万利，吓得腿都哆嗦了起来。他慌忙的为自己开脱道：

“这个单子我们确实弄得马虎了。但是？这么点量真不至于，构成什么大罪吧？这个订货人我们可不认识啊，货款都还没有打过来呢。”

这一次，何万利可不敢再犯糊涂。

他连忙叫来了公司专职的货运司机，确认这批货的流向。结果证实这3小桶的液态苯，的确是被打包进了一个蓝色的中号运输箱，在接到电话的当天下午，就被送到了临海别墅区的物业中心。

这张订单的完成时间，比付大海一家遇害的日子，早了整整一周。临海别墅区的物业人员，压根儿没想到会有什么问题。

别墅区业主的快递件，确实都会先由物业中心先代收。每天的中午和傍晚两个时间段，工作人员们再开着小高尔夫车，把这些包裹一一码放在相应的别墅门口。

这里住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从未发生过误拿或快件丢失的情况。

警方迅速回查了那个订货电话。毫不意外的，它是从一张网络电话卡拨出的。打电话来订货的那个神秘男人，十有八九就是本案的嫌疑人。

但让警方不解的是，付大海一家究竟有没有将这个来路不明的快件拿回家中？如果打开后发现不对劲的话，为什么又没有联系“新星化工”进行询问呢？

案发当晚在客厅肆意燃烧的助燃剂，确定就是这批液态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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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高跟鞋声敲击着地面，

临近傍晚，东区公寓702的住客下班回来了。沈北北和顾新城，还在一楼的保安室里等待着。

“请问...哪位是沈警官？”，一对年轻的男女敲开了保安室的门，轻声问到。

“哦，我是沈北北。你们是住702的？”

“是的，我叫何璐，这是我男朋友沈涛”，女租客答道：“物业的李经理说，警方想要调查我们隔壁701的邻居？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北北将今天下午警方了解和查验到的，有人虐杀小动物的情况告知了他们。更深一层的信息，现在还不便过多的透露。

“这样啊，我都没见过隔壁的新邻居呢。你们问问他。”

女租客用手拱了拱旁边站着的男友，示意他接着往下说。沈涛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面对两名警员他显得有些紧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知从哪儿开口。

顾新城率先打开了话匣子：“这位邻居好像搬来不久吧？你们有在楼里面碰到过吗？”

“就见过一次。嗯，准确的说，也不算是真见过。”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见过，又没真见过呢？

沈涛连忙解释道，两周前的一个工作日上午，他不小心把手机落在家，而里面有他着急要用的通讯信息。无奈之下他只能请假赶回来。结果刚出电梯口，就看到隔壁的新邻居正站在门口输密码。

听到他从电梯里出来，那人好像还吓了一跳。

租客沈涛：“他一进门，就用脚把门狠很的踹上了，都没转过身来。所以...我真没看清他长啥样。不过感觉得出来，这人应该很难打交道。”

“那他的身形、穿着，你还有印象吗？”，顾新城又问。

“嗯？印象很模糊了。我就记得他穿的比较挺职业化，不是什么宽大的休闲装、运动装。咦？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中号的运动包。不知道...里面装的会不会就是你们说的，那些被血的猫猫狗狗”，沈涛一脸鄙夷的推测说。

绝对有这种可能！

顾新城点了点头，继续问到：“这段时间，你们有听到隔壁传出什么奇怪的声响吗？比如猫狗的叫声。又或者，有没有闻到过刺鼻的香气？”

“呃？那倒没有”，沈涛答道，又看了看他的女友。

“没有，我们都感觉不到隔壁住了人”，女租客也摇了摇头。

东区公寓里没人见过701的租客，这让大家想由此锁定嫌疑人的希望，落了空。

但是，这个人对临海别墅区有着超乎一般人的了解，他还熟悉危化品的特性，甚至摸到了非法销售液态苯的渠道。绝对是个行业中人，警方将调查范围进一步缩小。

当初承接付大海家装修的施工队，被请到警署协助调查。

负责人于师傅一头雾水的向警方保证道，自己压根就没听说过007号楼需要翻修。

他的团队隶属于一家大型的装修公司，专接高档别墅项目，在碧波市也是小有名气的。

“没道理啊。这家的业主是个懂行的，装修要有什么问题的话，他直接联系我们就行了，怎么可能自行购入液态苯呢？那种东西放在家里有很大的泄露风险，弄不好就会中毒，还可能爆炸。我们平时碰都不会碰的。”

于师傅十分笃定的判断，如果付大海曾经打开快件检查过，他是绝对不会把那3小桶液态苯拎进家门的。

“各位，你们也可以放心。我们公司的施工质量是有口皆碑的。除了007号楼，就在临海别墅区里，还有好几家都是我们装修的。你们可以去调查，有没有发生过偷换材料，或者临时加价，跟业主闹得不愉快的情况？”

于师傅是个老江湖，他从警方的问题中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团队似乎受到了警方的怀疑。遇到这种情况，谁都会拼了命的为自己辩解，更何况于师傅对自己的队伍，可是有着十分的信心的：

“弟兄们跟着我很多年了，都是知根知底的。我们只会按照业主提供的设计图，埋头把活儿干好。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我敢拍桌子保证，绝对跟我们没关系。”

询问他的女警连忙摆手，示意他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您别激动，我们只是例行调查。我听您刚才说，装修设计图是由客户提供的？”

“没错。”

于师傅连喝了两口水，终于平缓了下来，他说：“虽然我们公司也有设计部，但是...别墅区的老板们都喜欢自己找一些设计工作室啊，独立设计师啊，按自己的喜好定制装修方案。这种我们也喜欢，省的还要沟通半天。拿到图、配齐原材料就可以开工了。”

“那，007号楼的设计图是哪家工作室出的，您知道吗？”，女警立刻抓到了重点。

“这我就真不清楚了。”于师傅再次摇头。

“那份设计图你们公司有存档吧？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可以。”

警方请来了专业人士进行评估，这份设计图虽然艺术美感不强，更注重实用主义，但制式规范、结构合理，完稿总价大概在12至15万人民币之间。

可经侦科曾经详细的检查过付大海一家的财务支出，并没有找到这样一笔设计费用的开销。付大海在江州的亲朋和老部下们，也从未听闻他提起自己请了哪家工作室出方案。

种种异常之间，似乎又有着一种极其隐秘的联系。

在大众的视线之外，碧波警方的调查工作，没有一刻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