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卫渊之虑

他俩的身侧，放着一个千年沉香木几，上面端正地支着一个紫玉镶金的托架，其所托之物，正是一块用月寒灵玉制成的魂玉。

只是这块本该呈月白色、莹润剔透的月寒灵玉，此时却已是色泽灰暗，上面的那几道裂纹，更是触目惊心。

施行术法中的二人并未发觉他们这些人的到来，连刚才殿门被推开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所以他们也就不敢再出声打扰了。

要知道，若强行中断施术的过程，那施术之人必定会遭到严重的反噬。

于是，站在殿外的人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看到那二人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痛苦、脸色越来越惨白，又看到他俩先后吐了血，却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不说奉寒夜和陌东离看到这一幕时的心疼，即使是邵锋和风雨雷电等人的心里也都不好受，而翠喜和炎巧更是早就捂着嘴、泪流满面了。

慕清欢也是刚知道，原来陌东离是卫渊唯一的弟子，这也就怪不得爹爹会选择他，作为自己烙印忠奴的人选之一了。

宇文澈和慕正宇都在小心地观察着慕清欢的反应，看到她的神色还算平静，只是眼眶微红、眼中也有晶莹的水光在闪动着，他俩不由得心里一疼。

而且，她虽然一只手被宇文澈握在掌中，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攥起了拳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时，还能看出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一刻也只有宇文澈才知道，慕清欢现在的体温有多低。

即使他一直在掌中运转着灵力，想要给对方传递一些温度过去，却也始终都暖不了这只如玉雕般的小手。

不知过了多久，殿中的二人才收了势，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不约而同地伸手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迹后才睁开了眼睛，却是眼神凝重地看向了对方。

“哎，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小主子？你回来了？哦对，是该回来了，我都忙得忘了日子了！

没能去迎接你，对不住啊，不过太好了，你终于平安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卫静突然在众人的身后惊喜地叫道，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自从奉、卫二人开始闭关施行术法，卫静就接替了自家哥哥的位置，代为管理凉州郡的大小事务。

她今早外出办事，刚才却忽然接到郡守府的通知，说奉寒夜等人回府了，她还以为是军营出了什么事，于是就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卫静的这一声喊，让殿中的二人终于发现殿外竟来了这么多人，尤其是在看到两年未见的慕清欢时，奉胜勇瞬间就泪目了。

“小主人，小主人，你可回来了…”他定定地望着慕清欢，望了片刻后才哽咽着开口道，却又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那张垂垂老矣的脸和浑浊的双眸，已经完全看不出两年前的英俊和锐利了，慕清欢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别、别哭，小主人你别哭啊！你只要平安回来就好了，属下已别无他求，想必主人知道了也会放心的，主人他…”奉胜勇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主人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一旁的卫渊却语气坚定地补充道。

慕清欢闻言，这才伸手拭去了眼泪，而后寻声望去，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卫渊本人，当然，卫渊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她刚来凉州郡的时候，以及她在天翼军营待的那一年多里，卫渊都一直在四处寻找慕啸天，所以二人始终都没有见上面。

慕清欢如今只能从他的五官轮廓，加上他妹妹卫静的长相，来推测他原本的样子，这应该也曾是一位俊逸儒雅的男子。

卫渊在慕清欢打量自己的时候，也在不错眼珠子地看着她，发现这小姑娘果然与主子和主母没有半分的相像。

慕啸天夫妻的长相都已是人中龙凤，可这小姑娘的容貌却还在那二人之上，而且她身上的气质，纵然他卫渊自负饱读诗书，却也无法准确地形容出来。

但如果非要他说出自己此时的感觉来，那他大概只能说对方气质如仙、不似凡人吧？！

所以，若不是奉胜勇告诉过他，说这小姑娘就是那位“天选之人”，他或许都会以为，是有人冒名顶替了主子和主母的那个女儿。

传说中的“天选之人”，实乃琉璃上仙的转世。

因为要受到其母月寒仙子的血脉所限，故而她只可能诞生于月族的嫡系之中，这是历任的月族族长才有资格掌握的秘密。

而在大陆上流传着的多种说法中，都没有对“天选之人”的出生有过详尽的推测，这应该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吧？！

只是这样身份的人，降生在主子和主母这里，真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慕清欢敏锐地感觉到，卫渊对自己有一种隐隐的排斥和提防，似乎是在矛盾和纠结着，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她。

于是，她运转了一下通灵心玉，终于明白了对方的心结之所在。

而后只见她淡然一笑，率先向殿中的二人行了一个晚辈礼，这才看向卫渊并开口说道：

“不管我究竟是何身份，爹爹和娘亲永远都是我的生身父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改变这一点！”

如此斩钉截铁又直截了当的话，戳中了卫渊的心思，这让他不禁有些赧然，而卫静只看到哥哥的表情，便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哥哥忠心是忠心，但为人却有些迂腐和古板，打从知道小主子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人”后，他就有些接受不了了，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心和顾虑。

一方面他是觉得，慕清欢从严格意义来说，并不是自家主人和主母的女儿，所以让她继承天翼军和凉州郡，有些于理不合。

另一方面是担心，小姑娘那层“天选之人”的身份一旦暴露，可能会给主人带来许多未知的危险，这让他深感不安。

但他却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最初怀疑、后来慢慢开始确定慕清欢真实身份的人，正是他的主人慕啸天。

然而无论确定与否，慕啸天都极其疼爱和宠溺这个女儿，甚至在基本确定后，他除了疼宠之外，还更多了几分心疼。

要知道，“天选之人”的使命何其艰巨，又岂是一般人可以完成的？

而这个本该被千娇万宠着长大、一生都养尊处优的女孩子，将要为这个使命付出怎样的代价，又有谁能知道呢？

所以，她卫静的观点跟主子的一致，既然知道了慕清欢的真实身份，那就该加倍地尊敬和心疼她。

况且退一万步说，她再是谁的转世，也是由那位惊才绝艳的女子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所以她就是他们的女儿！

小主子刚才说得对极了、也好极了，不过，小主子是怎么看出，她哥卫渊的想法的？果然是在月族秘境中有了什么奇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