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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初离樊笼

那件事过后,整个贺家都陷入一种不太正常的静默。

贺宏蕴因着宫里的事和他自己的两三分私心,有意将柳姨娘的旧账压下不提,说这关头要是爆出家内不和,难免会被政敌揪住做文章,贺老夫人因此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贺夫人则是把心思都用到了两个孩子身上,不再为了老爷姨娘那点子事而怄气吃醋。

情势就这么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在平静的外表下,贺延安在积蓄着力量,准备寻求一条超脱出宅院内斗的道路。

枝枝在他的教导下已经读完了孩童蒙书,现在已经能自己慢慢读一些复杂的书籍,现在最喜欢看的是游览杂记,透过一本小小的书册,仿佛就已经能踏遍山河。

能够识文断字,就为上学堂提供了基础,贺延安看时机已经成熟,向贺宏蕴提出了想进入学堂读书的意愿。

贺宏蕴虽然对孩子向来不够关爱,可是如今贺延安的腿脚已无大碍,贺礼成身子也有好转,在他们这样的人家读书是头等大事,于是也不敢耽搁,找知交故友打点了一番,把兄弟俩送进了由帝师陈阁老主持创办的瀚文书院。

贺延安当然也把枝枝给带去了,枝枝年纪还小,换上身粗布男装扮作小厮也说得过去。因为有了老夫人的首肯,带枝枝去上学的事办得很顺利,家里小范围知道的人也没敢提什么意见,贺夫人正盼着她心里的小福星能多学点东西日后能更好地帮到儿子,柳姨娘自身难保,也只能关起门来暗骂两句,不敢有什么动作。

贺家兄弟和枝枝被送到书院以后,几乎可以说是到了一处世外桃源,每日只专心读书,远离了那些纷扰和斗争。

不过总有些大事有着巨大的影响,不论躲在世间何处都会被波及到。

贺延安入学不过一月有余,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大江南北一片哀痛。而后朝堂动荡各方势力角逐,最终由五皇子萧璟聿得承大统登上王位,慢慢地才安定下来。

但是这些在旁人口中惊险万分的斗争在身处书斋的贺延安听来都显得太过遥远,这件事对他最大的影响就是今年的科考取消了,下一次,将会在三年后的秋天。贺延安握紧了手上的笔,下决心蛰伏下来用功苦读,为三年后一鸣惊人做准备。

时光匆匆,三年时光转瞬即逝,在这三年间,新皇逐步开始推行自己的政令,百姓们也渐渐适应新的时代,而贺延安则长成了一位令师长寄予厚望的博识少年。

“贺延安,贺延安,贺大少爷!”

贺延安手捧着书卷正在温习,直到喊他的声音越来越暴躁他才回过神来。

眼前跑过来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腰带上成色不俗的玉佩和齐下胡乱打着绞的穗子似乎昭示着这是位不拘小节的少爷。

“李季同,有什么事吗?”贺延安回头问。

名叫李季同的少年一把勒住贺延安的脖子:“没事不能来探望下同窗吗?”

贺延安把勒得自己有些难受的那只手掰开:“我们好像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吧。”

“此言差矣,我娘说了,一回生二回熟嘛。”李季同不死心地继续贴上来,然后终于说出了企图,“诶,今年的秋闱感觉怎么样?以你的水平,肯定能蟾宫折桂,到时一定不要忘了兄弟我啊。”

这位李季同,是京中一位富商的独子,平时就是一副不学无术的纨绔样,家里也管不了他,花重金送来了瀚文书院,不指望能把他彻底教好,但多少也怀着希望他能结识些将来能在政坛展露头角的年轻人。

贺延安和他交情不深,但是如今秋闱近了,马上考生就要各自回家准备,他也铆足了劲和先生看好的人套近乎。

“都还没进闱场,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贺延安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继续看手上的书。

李季同也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口中啧了一声:“你还真当我愿意贴着你这块冰啊?还不是因为我娘逼着我一定要和同窗打好关系,我就搞不清了,做点生意不是挺好的嘛,非要逼着我往之乎者也的门里钻。”

贺延安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怜天下父母心,商户再有钱终究还是会被看不起,从李夫人为儿子的打算倒看得出她是位有眼界的女子,不过儿子可能就无法达成她的心愿了。

“不过除了我娘的命令,你身上还真有样东西让我很惦记。”李季同继续随意地扯起闲天。

“什么?”

“就是你那个跟班小厮做的点心,可真好吃啊!”

李季同想起那点心的滋味一脸陶醉,却让贺延安心里咯噔一声,他口中的小厮不是旁人,正是女扮男装跟自己一起进书院学习的枝枝。

没察觉到贺延安的僵硬,李季同把手攀到他的肩膀上:“贺兄,你看马上也要回家修整了,不如我们更拉进一下关系,改日我到府上拜访一遭?”

“不行。”贺延安不假思索地拒绝了,甚至都没想好理由,看到李季同惊讶的表情之后,心中才感不妙。

“李兄不要误会,我是因为……因为家中祖母对我的课业要求很严格,回去以后直到秋闱之前,让我断绝一切交游享乐。”

贺延安随口编了一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借口,李季同听了之后也不疑有他,说了句遗憾便失望地走开了。

见他走远,贺延安这才松一口气,在心里给拿来当挡箭牌的祖母道了个歉,不过他心中也升腾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拒绝李季同去自己家,他告诉自己原因应该是不想枝枝的真实身份被发现,可是他骗不了自己,刚才在李季同表现出对枝枝的热忱时,自己下意识便生出了推拒回避之意。

贺延安隐约觉得这样不对劲,他希望枝枝能够读书明理,期望她走向更高的境界不被困于一方宅院,可是有人款赞她,表现出想亲近的意愿,自己心中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究竟是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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