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残忍
苏婉纯一时语塞。
平心而论，秦铮确实是没有给过那季家小姐一星半点的期望，不然苏婉纯也不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了。
但不管怎么说，那季小姐也能算是秦铮的爱慕者，哪怕是没那意思，这般干脆利落的要将她嫁给别人，也确实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婉纯此刻心里又一点点怜惜那季小姐，仅有一点点而已。
“若让人知道，你是这般不怜香惜玉的，京里惦记你的人怕是会少上许多。”
听出苏婉纯是在开玩笑，秦铮也笑着道：“你若是高兴，拿这事儿出去宣扬宣扬也成，左右我确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能让他怜惜的，从头至尾也只有苏婉纯一个而已。
世间的女子再多再美，同他又有什么干系？
苏婉纯心里高兴，脸上却躁得慌，她跺了跺脚，“孩子还在呢，你瞎说什么。”
“孩子在里间，咱们俩说说心里话又怎么了？”秦铮笑眯眯的搂着她，唇舌间带着浅浅的酒意，“我也并非瞎说。”
给苏嘉木安排家塾这事儿，并不是什么难题。
宋家即便再清贵，也不介意给苏婉纯这个太子妃一份脸面。
再者，宋垚毕竟在秦铮手底下做事，他们也算是太子一党了，苏婉纯这要求并不过分，没有拒绝的道理。
转眼便到了苏宁出嫁的日子，她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头戴赤金凤冠，莹润的面庞，在烛光下耀眼极了。
她的容貌不如苏婉纯清丽，但却是极为明艳的，盛装打扮下，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见着姐妹出嫁，苏婉纯眼眶微湿，她握着苏宁的手，“宁姐姐，你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好日子在后头呢。”
这些年，她历经的苦难不足以为外人倒也。
哪怕是至亲之人，也知之甚少。
最了解她的，也就是暗夜了。
她心中惦念的郎君，如今成了夫君，也算是心想事成了。
这一切，都是苏宁自己求来的，即便暗夜并非她最好的选择，但却是她最想要的。
苏婉纯做了许多次推手，心里也祈求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暗夜心里有她，苏婉纯能看出来。
从前只是碍于身份，不敢表达。
这回在西北经历了许多，苏婉纯不知道为何暗夜能下定决心，但却知道，一定是不容易的。
苏宁一身铁骨，受苦受难都不曾流过一滴泪，比许多男子还要坚强几分，但此情此景，她也眼眶红了，却还是笑着为苏婉纯擦脸，“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我好容易拿下他，你该祝福我，该笑才对。”
外头的吹打声越发近了，那是新郎来了。
到了拜别父母的时候。
苏二夫人哭花了华美的妆容，她拉着女儿的手，“你要好好地，嫁了人便要贤淑些，相夫教子，好好过日子。”
“若受了委屈就回来，爹娘都在家呢。”
苏二老爷一辈子风流，但在面对女儿的时候，却跟天下间不善言辞的父亲一样，憋了半天，也只说了这句话来。
见苏宁拜别，担忧的目光落在母亲身上，苏二老爷轻推了夫人一把，“女儿出嫁了，你哭什么，莫要让她忧心，嫁过去也不得安宁。”
苏二夫人难得没有同他呛声，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挤出了笑容来，看着苏宁出嫁。
她没有亲兄弟，只能让旁支的同辈兄长背她出门。
行至门槛时，暗夜来了，将穿着大红嫁衣的苏宁打横抱起，送入花轿中。
“二婶别担心，宁姐姐嫁给暗夜，日后多少富贵荣华不敢说，但我绝不会让她委屈了去。”
“有你在，二婶是放心极了的。”苏二夫人看着苏宁的花轿逐渐远去，泪水再也兜不住，如珠链般落下，她笑着道：“做父母的，不求儿女富贵锦绣一生圆满，只求她平平安安，无大碍。”
苏婉纯转过头，看向苏二夫人，她的眼里带着期盼与担忧，一如世间的每一位母亲。
她只觉得心里酸涩，养儿一百年，长忧九十九。
当初，她的爹娘，是否同苏二夫人的心思一样呢？
出嫁是喜事，但作为爹娘，看着女儿一步步的踏出家门远离，迈向不可预知的生活，哪里能有不担心的。
苏婉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轻轻拍了拍苏二夫人的肩膀。
她亦不能停留太久，暗夜那头，纵然留了崔嬷嬷帮着操持着琐事，但这般重要的日子，若不是自己盯着，她总是不放心的。
告别了二老，苏婉纯上马车，飞快的往暗夜的宅邸去。
秦铮赏下去的宅子不很大，就一个小小的二进院，住他们夫妻两个是怎么都够了的，将来有一两个孩儿也能住的开。
位置稍稍偏一些，倒显得清净，苏宁当初也是去看过了的，他们都很满意。
今儿，小小的二进院热闹极了。
宋太太帮着苏宁梳头，一同跟来了此地，秦铮跟陈将军等人已经在了。
纵然暗夜成亲，请的宾客不很多，但却也足以将二进院塞满。
见宋太太只匆匆瞧了陈将军一眼，苏婉纯垂眸一想，“太太随我去拜见殿下罢。”
陈将军就在秦铮身边。
知道苏婉纯的意思，再加上她按理比陈将军长一辈，也没有那么多需要忌讳的，故而宋太太并未拒绝。
见过礼之后，苏婉纯笑问，“殿下怎么巴巴地来的这样早，暗夜可是要忙不过来了呢。”
“正是知道他忙不过来才来得早些，不然谁帮他镇场子？”秦铮如是道。
“殿下这话可是考虑不周了。”陈将军爽朗的笑了笑，“你来得早，他还得兼顾你这头，岂不是要更忙不开了呢？还是娘娘跟前的人顶用，里里外外无一丝一毫的纰漏，这才是恩宠呢。”
也许是宋太太在的缘故，苏婉纯头一回觉得陈将军的话顺耳了，“那可不，殿下成日间忙的跟什么似的，我若不帮着周全着些，该怎么是好啊？”
“娘娘是贤妻。”宋太太也笑着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