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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亲戚

到底随行是顺利将地拿下,开始扩建庄子起来,拓展人手也势在必行。

京里到底不比别处,又是苏婉纯名下的产业,处处可能是外人眼线,作坊不比别处,乃是苏婉纯名下产业之根本,用人的挑选上,自然也该慎之又慎。

兴建作坊不是难事,于随行而言更甚,他早有了认识许久的泥瓦匠,不过十七八日的功夫,便打理妥当,只是人手,还得苏婉纯过了眼才能敲定。

他再能干,也不过是苏婉纯手底下的管事,而非是真正的主人家。

在作坊做事的,大多都是民间穷苦卖身而来,苏婉纯自然不可能在东宫相看,索性她便到了新作坊处。

“娘娘……”

瞧着苏婉纯,随行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对于自己人,苏婉纯从来都是不喜欢这些吞吞吐吐的做派。

随行见了,便道:“宋家的事情,奴才打听出了些眉目。”

从宋巧荷口里,苏婉纯没听出个什么,她从未让随行打探过,谁知道随行自己便明了了她的好奇。

顿时,苏婉纯来了几分兴致,“说来听听。”

“宋家近日来了一远亲,刚来便颇有架子,张口便找宋太太要钱,不知何故,宋太太应允了他,这日子,那亲戚还在京里仗着宋家的名号作威作福呢。”

这件事在京城里已经不算秘密了,于宋家而言,这位亲戚,简直让他们家成了京里的笑话。

可奇怪的是,以宋家的身份地位,就算秉承着亲戚情谊,对对方多有容忍,可想要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京城,将他送走可不是难事。

但宋家却听之任之,若说这其中没有缘由,莫要说苏婉纯了,就算随行都是不信的。

苏婉纯的脸色严肃了几分,“可闹出了什么大事?”

“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哪怕是宋家主家,也不敢欺男霸女呐!”

若当真做了那等天理难容之事,京城的贵人又不止宋家一个,纵使他家有宋垚是秦铮亲信,可谁都知道,秦铮素来刚正,不管是谁,他都是从不以权谋私的,他自己也从来都遵守律法。

惹出了事,秦铮会容?会包庇者帮她们擦屁股?

未可见得。

苏婉纯点了点头,“到底是人家的家事,我只算是个外人,也管不了太多,若没闹出什么大事来,端看宋家如何抉择罢。”

这位亲戚,必定跟宋家的渊源不浅,甚至于可能拿捏住宋家什么把柄才敢如此放肆。

她纵然心里头好奇,但却也知道,她跟宋巧荷不过友人而已,既然宋巧荷没来找她帮忙,她权当不知道便是。

对于随行,她也是这样说的。

“没牵连到这儿便罢了,若牵连到,不论是谁,都不必给面子。”

对季伯爷的儿子,随行便是这样做的,宋家的亲戚没道理比他还强。

说到底,也只是宋家女儿是苏婉纯的友人,沾了些亲近的好处罢了,但若要让随行出卖原则,那还是万万不能。

“奴才知道了。”随行顿了顿,又问,“可还需要继续打听下去?”

“有什么事情你留意着自己知道就是了,无需特意去打听。”

苏婉纯的话,在随行心里转了一圈,他拱手,“奴才有数。”

越过随行去,拍了拍他的肩,苏婉纯没再多言。

能送到她面前来以供挑选的,势必都是随行千挑万选出来,手脚利索背景干净的人,苏婉纯一眼眼看过去,随手点了几个,剩下的交给随行去料理。

“作坊的事情这几年你料理的很好,再过些时候,我打算放还你的身契,让你为自由人,不知到时候你可还愿意为我办事?”

随行被吓了一跳,他连忙跪下,“能为娘娘办事是奴才的福气,不知奴才做错了什么,竟要被赶出去。”

在苏婉纯身边,他体会到了自己的价值,他能够创收无数的钱财,可以说苏婉纯的私产之中,有一大部分都是他的功劳。

而随行,也视苏婉纯为伯乐,为恩公。

一辈子为她出生入死也是心甘情愿的,苏婉纯要放他自由身,于随行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这反应未免也太激烈了,苏婉纯愣了愣,她上前,亲手将随行扶起来,“你办事妥当,我该嘉奖才是,什么时候要赶你走了?只是,你到底是奴籍,在外办事总是打着我的名号也多有不便,这几年,没少有人为难你吧?”

随行没有反驳,“任凭他们怎么说,狗奴才也是娘娘的狗奴才。”

“为自由身,办事也能方便一些,我待你并无差别,身契还你入了良籍,将来讨媳妇也容易些,我记着,你今年也二十三了吧?还不上心着?”

纵使他低着头不说话,苏婉纯也看得出来,他心动了。

她慢悠悠的往回走,“便是你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随安想一想,他不愿入宫去为着什么?你们兄弟两个相依为命,为我办事我必不会亏待,将来讨一房好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不舒坦么?”

随安才是最开始到秦铮身边服侍的老人,按理来说,秦铮跟前外管事应当是他而非是小六子。

但,为何入宫时随安却拒绝了?

那是因为他知道,宫里一般是不允许男人出入的,能随意走动的唯有阉人。

纵然他已经卖身给了秦铮,但他打从心底里,还是想要有自己的孩子,过上属于自己的日子。

这并不能说随安便是不忠心,各人自有各人的选择。

小六子明知道入宫他可能面对的是什么,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跟随在秦铮身边,这份心,苏婉纯敬佩,但却不能强求随安也这样做。

对于弟弟的心思,随行这个做哥哥的,又何尝不知道呢?

正是因为知道,他沉默了。

“便是成了自由身,也不意味着背叛了我,只要你心里还当我是主子,尽心尽力的为我办事,又有何不同呢?”

说到底,随行是心里那一关过不去。

他已经做了几年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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