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衙门里面论蝗虫
经过十余天的捕杀，蝗虫终于在小沛界上消散一空。
整个蝗虫大军，竟然有大部分被留在了小沛！
这既有无数鸡鸭鹅的功劳，也是是全民大肆捕杀的成果。
“报主公、别驾及诸位从事，此次共收集蝗虫二十万余斤，兑换粮食共计十万余斤，合八百五十余石！
如今整个小沛蝗虫已然绝迹了！具徐州方面传来的消息，蝗虫规模已经很小了，在徐州军民的防护下，蝗虫能对徐州造成的危险想必也已经不大了。”
“好！诸位辛苦了，下去领赏吧！”
“多谢主公！”
那小吏施礼退下。
刺史府是两座大宅子改造而来，面积绝对不小，但二十万斤蝗虫还是将后院摞的满满当当。
就连军营之中，也着实送去了不少。
刘备转头问道：
“军师，我知道军师想通过这种方式为治下百姓填补些粮食，也好补足今年的粮食减产。但这些蝗虫直接埋了便罢，如今都堆在衙门里，也太不成体统了……”
众人也都看向陈故。
他们也有相同的疑问。
陈故“唰”得抖开折扇，微笑道：
“为百姓补充粮食只是其一，甚至不是最重要的。”
“那军师有何打算？”
陈故呵呵一笑，道：
“往年秋收之际，田地里也有蝗虫，有不少人同样要捉来烤着吃了，也算一道野味。
如今这么多的蝗虫在此，全部拿来吃了，可以抵不少军粮呢！”
“陈兵曹此言差矣！”
袁涣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往常田地里的蝗虫吃不死人的。但蝗灾之时却不一样。这是天罚，罪在人主。
天罚之物如何能吃？！历年来也有不少因为捕食蝗虫殒命之人，如果陈兵曹打的这个算盘，我看却是失算了。”
陈群也微微皱眉，心中不由沉了几分。
原以为陈故必然有良策，才大张旗鼓的收起了蝗虫，如今看来，未免大失所望。
“呵呵！你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什么天罚，以某看来，这蝗灾完全有迹可循有法可依。”
“哦？！愿闻其详！”
袁涣端正了身姿，正襟危坐道。
陈故扇了两下折扇，打开的扇面上一个楷体的仁字写的严谨又潇洒：
“某先说蝗灾。
蝗虫繁殖能力超强，母虫一次产子几近过百。一只蝗虫的孵化期只有二十余日。
这也是蝗灾时有如此多蝗虫的原因之一。
有道是十旱九蝗，旱情的原因是蝗灾爆发的主要原因之一。原因就在于蝗虫需要将卵产于土壤之中，干旱的土壤有利于它们产卵，湿润的环境下虫卵极易被破坏，因此，“旱极而蝗”便不难理解了。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蝗虫的母虫未成年时，虽然能飞能跳，但其上不具备生产能力，便如人之幼童一般，若要发育完全，必须进行“迁飞”，而当大旱之时，蝗虫本就增多，母虫迁飞便带动雄虫迁飞，如此以来大范围的蝗灾便爆发了。
大旱之时，作物含水量稀少，蝗虫为了获得水分，许多食物都是未经充分消化便排出体外，它只为吸收水分罢了。
以上这些，便是蝗虫聚拢成灾的原因了。”
陈故朗声说罢，大厅上鸦雀无声。
这刚刚新建完不久的议事厅里静的落针可闻。
良久，陈群道：
“孝远……怎么对蝗虫研究如此之深？！”
陈故听出他语气中的怀疑与追问，将折扇一合，笑道：
“只因它危害太大，往往让百姓一年辛苦化为乌有，不得不背井离乡到处流浪——当然，这也是黄巾贼能猖狂的原因之一。”
“嘶……如此说来，孝远早在青州之时，便精心研究于此？！”
刘备恍然大悟道。
他想到了陈故早就说明自己受黄巾所害，再联系到他方才所说，刘备推测是不是陈故当年先研究的黄巾为什么能壮大，而后发现了蝗灾使人不得不加入黄巾，最后又探明了蝗灾的起因……
这，这是何其繁杂的一个大事啊？！
刘备只想一想，便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完成。
这不但需要细心的观察，还需要大胆的论设和求证……
这哪里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
想到这里，刘备心底更是叹服了。
“不敢说精研，至少某所说都经得起论证。”
陈故略略躬身，表示谦逊。
“那这蝗灾之虫吃了会死人，如何解释？！”
袁涣不死心道。
他也知道大旱之后经常会爆发蝗灾，因此也知道陈故方才所说很有可能便是事实，因此问的便是“蝗虫为什么吃死人”这个问题了。
陈故打开折扇，轻轻摇着：
“蝗虫平日里散居之时，没有什么毒性。一旦群居之后，蝗虫之间相互影响，体内倒生出毒素来了！
而这种毒素是为的什么呢？！”
不待众人回答，他便道：
“是为了抵御鸟类的袭击。因此，它们单个儿体内的毒素对鸟儿也许会有一点点威胁，但对于人来说，威胁不大。
只有一次性吃太多，而且是生吃的情况下，才有可能会中毒。”
“这……有何依据？！”
袁涣皱眉道。
“不用依据，明日将那些蝗虫过油炸上一盘，我亲自为曜卿以身试毒！”
“万万不可！”
几乎同时的，刘备、陈群、袁涣等人同时阻拦道！
“军师若说此物无毒，找条犬来试毒也好，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军师切勿以身犯险！”
众人也是慌忙劝说，袁涣更是差点将“我信了！信了还不行吗”写在了脸上！
陈故啧了啧嘴，咽了咽口水，摇头叹息。
怎么，吃个油炸蚂蚱你们这么激动干嘛？！
氢氰酸这种毒物，沸点特别低，非常容易挥发，挥发的气体就是氰化氢，剧毒。
只要注意不被挥发气体毒害了，那煮过之后的蝗虫基本可以判定它无毒了。
如果再过油炸一遍，还有个屁的毒？！连寄生虫也炸死了啊！
不过陈故的一番解释确实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主要是陈故的这些理论知识众人闻所未闻，仔细想来，还甚是靠谱，再加上陈故笃定的状态，不惜亲身试毒的表现，让众人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