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爱唱情歌

能半夜从围墙上掉下来的，自然只会是璐郡王了。

璐郡王跟着关雎去江南后，长公主雷厉风行，让人大兴土木，按着璐郡王和关雎商量好画下的图纸，把璐郡王府东面六七座院子拆掉，重新建了个大院子准备给璐郡王和关雎成亲用。长公主最不缺的是人财物，最缺的是耐心，他们才走了两个多月，基本上土木工程已经完成，就差室内布置了。

璐郡王回府的时候，长公主根本就不见人，去了“曲园”小住。他处理好一些遗留的事情，穿过刚完工的院子准备来跟关雎说他老娘不在家。

璐郡王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关雎这边，煮鹤和挂云已经识趣地重新搬了张小几出来，摆上茶点水果。

关雎嗔道，“怎么那么不小心，可被摔着了？”

“没事，皮粗肉厚。”璐郡王拍拍屁股坐下，“我让人问过华小小了，关珍那些个点心里，有一味药，单看着吃了没什么事，但长期服用后，如果碰上大剂量的可助性的何首乌粉末，就会一发不可收拾。那天小曾氏之所以被人撞破还无法遮羞，就是因为那个男的药量过了。华小小弄清楚点心的多余材料后，岳父让人按双倍剂量每天让他吃下，就等着这一天。那天的茶里面只有何首乌，要真的岳父出事，去查也查不出原因的，那天送进去的本来就是红枣首乌茶。”华小小就是小华太医，他最恨就是这个名字，从不主动跟人说，偏璐郡王爱踩他痛脚。

关雎掩脸，这关珍的聪明怎么都没用到点子上！“这种方法她都能想出来，我不服都不行。”好好的男的一般不会去吃何首乌，真是好计较。

“她用的是承恩公府的药，关珍生出来的时候脑子忘她娘肚子里了。”璐郡王拿过一个小碗，开始给娇气的小未婚妻剥石榴。

“啊，承恩公府！”关雎趴在璐郡王耳边，“你说豫王世子生不出孩子，是不是因为那年吃了太后娘娘珍藏了几十年的过期的…那个药？”

这死丫头好像长大了些？关雎整个人趴在璐郡王背上，璐郡王有点心猿意马，只好忍忍忍，咬牙道，“或…许！”

“哎呀，说到太后，我又想到一个事，”关雎捏着璐郡王的耳垂玩儿，“宁国公怎么对豫王那么好？帮豫王压制豫王妃，他到底是谁的爹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璐郡王咕哝着，“他是谁的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这么调皮，明天我会被你爹打死。”

关雎一时没反应过来，猛地推开狼嘴，向后跃到庭院里。

璐郡王遗憾地说道“关关宝贝，过来咱好好说说话，哥哥保证不动手动脚。”

“谁信你！”关雎把他往围墙处推，“快回去，我要去睡了，明儿再去给姨母请安。”

“她去曲园了，明儿我陪你去。”璐郡王坐在围墙上。

“好好，赶紧走吧。”关雎挥挥手，也回了屋。

关雎觉得老爹肯定被没脑子的关珍深深地伤害了，应该做点儿什么安慰一下他。所以第二天关定早上起来，赶着上朝之前下人端上了早餐，胡辣汤配卷饼，关定最爱的口味，“大小姐一早起来亲自烙的饼煮的汤。”

关定也不急着上朝了，吃完又加了一份。

中午永宁侯府的下人又把午餐给送到中军都督府，“大小姐去曲园给长公主请安，吩咐艾大厨给您烤了馕和孜然羊排。”关定胃口大开，都是在西北戍边时喜欢的食物，还是雎儿孝顺，她一回京，自己就感觉什么都好了。

璐郡王早上是在永宁侯府后园的玉骨亭用的早膳，喝着胡辣汤，他的不满达到顶点，“为什么岳父有卷饼我没有？”其实他手上也拿着饼，不过不是关雎做的。

“我不知道我爹突然那么能吃，全吃光了。”关雎对这突然孩化的无赖没办法，一张饼也计较。

“我不管，改天你要特意帮我做，不能只做岳父喜欢的，顺便才给我一点。”璐郡王蛮横地说。

“行，你慢慢吃，我去换衣衫。”关雎抓狂，一样爱吃面食和爱吃肉，给谁做有区别吗？有区别吗？

曲园开辟部分地方对外开放以后，往城南去的人明显增多，尤其是踏入九月，天气转凉，约上三五好友到曲园走走成了很时尚的活动。

璐郡王和关雎从永宁侯府出来，一路并辔而行，喁喁细语。经过镇西侯府时，关雎故意放慢速度，只见府门紧闭，门口两个家丁无精打采，靠着柱子打盹。

“全部躲府里不敢出门吗？”关雎转头问煮鹤。

“云凌少爷每天都去国子监的，有人讥笑他也不理，我行我素。”煮鹤也骑着马跟在后头。

“人才呀。”关雎冷笑，以关云凌的能耐，不信他不知道关珍的小动作，只怕也是想趁机让永宁侯府一蹶不振，浑水摸鱼吧。

“最近‘来一碗’有什么新段子吗？”璐郡王望着这家他最喜欢的店的招牌，在那儿的二楼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傲娇的小丫头，一身红衣的小辣椒，将跟他携手走过一生的姑娘。

“讲了一次‘茶楼记’，说书先生被几个老大娘骂得狗血淋头，说他不知廉耻。”野桥边说边笑，这说书先生一直所向披靡，不料被几个老大娘给制住。

关雎递给他几张纸，“这是故事梗概，去问他会不会润色，不会你就拿回来，我找别人写。”

野桥领命而去，璐郡王好奇死了，一直追问，“你有没有留底，肯定有对不对？快拿出来给哥哥看看。”

“没有。”关雎白了他一眼，策马前行。

一直到他们到达曲园，跟长公主开始喝茶，野桥才赶到。给长公主见了礼，迫不及待跟关雎说，“郡王妃，那位先生看了极为激动，说他定能让这个故事大放异彩，就算今天不吃不喝，明天也一定要开讲，还请您明儿去听听指点一下。”

“什么东西？”长公主茫然。

“昨儿回来听说了些奇闻逸事，突发奇想，编了个故事，您知道的，我不学无术，写不来华丽辞藻，就让野桥拿去给说书的，看能不能编成好听的故事。”关雎嘿嘿笑。

长公主的好奇心也来了，“明儿咱们早点出发，去听了说书再回府。”

只璐郡王在一旁哀怨地嘀咕，“为什么不先给我看？”百爪挠心。

关雎扮着鬼脸，“就不就不。”转身就跑。

“你个小丫头，别让我抓到。”撒开腿追过去。

长公主乐呵呵地看着他们，对身旁的李嬷嬷孙嬷嬷说，“等灵雨回来，马上跟她请期去。找一天我去让空明老和尚挑日子。”

“哎呀，等郡王爷成了亲，再生几个跟关家小公子小小姐似的胖娃娃，咱府里也能热闹起来了。”孙嬷嬷李嬷嬷陷入童趣的憧憬之中。

璐郡王和关雎把留下的宅院逛了一遍，挑了个靠山临水风景好大小合适的准备改成“昆吾集”。临别时卫国公吩咐了，老爷子怕是不耐烦住城里，住城外他不放心，璐郡王在曲园里养着那么多暗卫，刚好伺候这难搞的祖宗。

长公主高兴得声音都颤抖，“雎儿，流光墟那些个小孩子喜欢的，不对，一会儿咱娘俩逛精品集去，把好看好玩的都买回来。还有你皇帝舅舅，赶紧跟他们说。”

“娘，您别说风就是雨行不？他们还在路上，等平安返京再说，省得走漏风声。”璐郡王劝住了长公主。

“算你说的有理，雎儿，咱买东西去。”拉着关雎去逛曲园里的流光墟精品集。

从永宁侯夫人回京开始，“来一碗”连续出了好几次风头。但在豫王世子成亲后，它着实沉寂了两年，京城的人们太没有奉献精神了，都不给大家伙儿制造点儿笑料。说书先生觉得他快被广大书迷给遗忘了。关雎提供的故事恍如一股新鲜的血液，给即将枯萎的京城说书行业带来新的生机。

故事还没润色完毕，“来一碗”已经打出了红条幅做广告，最新话本《多情张生哥，请你喝杯首乌茶》即将隆重开说。还让小二在东市敲锣打鼓广而告之。

今儿“来一碗”的座位密了许多，见缝插针加了许多小桌子，还是很早就座无虚席。开说之前，这个茶楼回荡着古琴伴奏男女对唱的声音，但不见人影，也不知道人都躲在哪里表演。反复唱的次数多了，歌词也就给听众分辨出来了，

“（女）想为你做件事，让你更快乐的事，好在你的心上刻下我的名字。求时间，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把这种子酿成果实。（男）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加尊贵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孩子，我才安心。”

歌曲这种东西，听的次数多了，旋律抓准了，就会给人朗朗上口的感觉。所以过不了多久，就有人跟着哼唱，等璐郡王关雎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变成百人大合唱了。

“呵呵，像京营的将士们在唱军歌。”璐郡王服了，这“来一碗”的掌柜的，拉仇恨的本领杠杠的，怎么到现在还没被打死。

“改天让皇兄来听听，真有意思。”长公主兴致勃勃，抬脚往楼上预定的位子走去。

编导这一切的关雎反而被这大合唱给吓住了。

长公主坐定之后，说书先生精神抖擞上了台。

故事其实很土，相爱的男女被恶毒的长辈拆散，禁锢在高墙之内，生下来一个女儿，这个女儿跟多情的张生哥一样，爱喝红枣首乌茶。十几年后，孩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偷偷去找父亲张生哥，可怜的男人相思成灾，早生华发。女孩不忍父母分离，想办法让他们见面，女孩的母亲又亲手给心爱的张生哥泡了一杯首乌茶。最后环节是“我猜你猜大家猜”，让大家随意发挥，写故事结局。结账的时候每人可得一张答题卡，猜中与最多人一致的答案的，可免费得红枣首乌茶一杯，活动时间为半月，半月后统计答案。免费的茶是小事，写结局太好玩了，此后半月，“来一碗”天天爆满。

关雎再一次感叹时机的重要性，放平时讲这故事，这说书先生八成得被扔一身臭鸡蛋，可在这刚发生桃色事件的茶楼内，简直就迷倒万千书迷。有聪明的还传说联系实际，考究起了“镇西侯府的小主子们是否永宁侯亲生”这种超级八卦的论题。

过了九月九璐郡王父亲的忌日，关定等不下去，决定带着关雎去东都等人。小尾巴璐郡王坚定地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