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缘来如此

缘份这种东西，真是很奇妙，求也求不来，挡也挡不住。关雎素来相信，“缘来一家人”，比如眼前这两位，她就很看好。

“三表哥，滢，你们怎么在这儿呀？”关雎跟两人打招呼，又跟三胞胎说，“这是滢姐姐，宝宝还记得吗？”六月初六的赏莲宴，霍滢第一次出现在京城的公众场合。

三人已被眼前琳琅满目的玩具吸引住，敷衍地说了句，“滢好”，就自顾去拿东西了。

谢毓磊腼腆地笑了笑，“杭州的小妹妹都周岁了，我也还没见过。之前在鲁地也忙，想过来挑点儿东西给她补周岁礼。不过对着这些东西我实在不懂，幸好这位小姐帮忙选。”

关雎“噗哧”一笑，“这位小姐您不认识，她父亲您倒是认识，霍伯伯。”

“啊？”谢三少深施一礼，“谢谢霍小姐。”

“谢大人有礼。”霍滢抿嘴一笑。她是霍元恺的小女儿，比关雎小几个月。从五六岁起就跟着父亲外任，京城少有人认识。

关雎识趣地没问霍滢怎么突然来曲园，只跟谢三少说，“二舅舅要进京述职，会带家小同行，三表哥给小表妹的礼物，不用特意送杭州去的。”

“真的吗？我并不知。”谢三少久未见父母弟弟，甚是挂念。

“姥爷才刚写了信南下，吩咐我在曲园给二舅家预备住处。”关雎偷眼去看霍滢，人家正大大方方听着他们说话。

“劳烦表妹了。”谢三少很激动。关雎拉着霍滢去看正兴高采烈搬东西的弟弟妹妹。

“这些东西家里都有！”关雎咬牙。

“不一样。”“可以给宥哥儿”，“然哥儿”，“勐姐儿”，“哥儿”，“哥儿”。哥儿哥儿是双胞胎表姐刚添的儿子，满月的时候他们才送了一大堆玩具和过期食品，都是从他们自己嘴里省下来的，很难得。

三人不管关雎，扯着璐郡王的衣摆，“姐夫买买。”

璐郡王立刻昏头，“买，你们喜欢什么姐夫都给买。”

谢三少跟霍滢都转头偷笑，关雎嫌弃地掐了他一把。“就这出息，给几个小鬼耍的团团转。”

璐郡王靠近她的耳边，“你喊一声夫君，我也什么都给你买。”被关雎一路追打到外面，留下江路和野桥可怜兮兮地被三胞胎奴役，“姐夫说买，都买。”“路路付钱。”

既然霍滢到了曲园，关雎自然要尽尽地主之谊，璐郡王邀了谢三少当跟屁虫，再加上三个小霸王。四大一小逛了一天园子，还陪谢老爷子和卫国公吃了顿饭。霍滢盘桓到傍晚才离去。卫国公不放心，命谢三少去送。

“姥爷真是知人善任的好祖父。”关雎大力夸奖。

武佑帝的嘉奖就更加的贴心了，赐了亲仁坊一座五进宅子，“小小年纪已是从五品右翼将军，就不擢升了，给你财物奖赏吧。”

卫国公府除了大小欧阳氏，其他人上至谢老爷子下至谢三少自己，对这奖赏感激涕零，这样谢三少就可以名正言顺不用跟嫡母住到一起了。亲仁坊离得胜坊不远不近，有点距离才好。

卫国公把谢毓琦的婚事交给欧阳氏，作为补偿她放弃谢玉的安慰。“好妻子有多重要，相信从老二身上你应该明白了。为琦哥儿好，就好好给他挑个性情好的女孩子，不要只看得到权势。”这是卫国公的忠告。

“他上边还有两个庶兄，是不是妾身一并…”欧阳氏问，吴国公府早看中了谢毓磊，她还是惦记着给兄嫂一个交代。但配谢毓琦的话，她又嫌吴国公府不够好了。

“磊哥儿磐哥儿俩个，吴国公府就甭惦记了。”卫国公心酸，怎么还是学不乖啊，“不想害了琦哥儿，就别给他找跟吴国公府有关系的人家。”

欧阳氏不敢反驳，心中不忿，吴国公府好歹是自己娘家。不过能亲自给谢毓琦挑媳妇，她已经很庆幸了。

贤妃忍不住去求了武佑帝，没想到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谢小三是可用之才，朕不可能让他尚主。”

贤妃想尖叫，因为他好，所以女儿不能嫁给她？有这样的父亲吗？“先璐郡王也尚主，夫妻恩爱堪为表率。”

武佑帝轻笑，“你想让泰安有懿德的地位？那也得她有辅国之才才行。”小女儿刁蛮跋扈，找个老实的才能继续作威作福。

进入九月，各家夫人陆陆续续到永宁侯府给关雎添妆，就算亲见的只是一小部分，关雎还是累够呛，九月中谢二爷到了京城，她借着迎接舅舅之名又躲去曲园，却错过了鄂国公夫人上门给她添妆。

鄂国公夫人带着三个儿媳一起到了永宁侯府，“这小丫头，知道老婆子要来故意躲出去吗？”鄂国公夫人笑骂，又对谢灵雨说，“满京城的人第一次到你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乡巴佬，快找人带你三个嫂子开开眼界去。你呀，就在这儿陪着老婆子说说话。”

谢玉珏姐妹这几天都过来帮忙，闻言赶紧过来，我们陪三位婶娘过去吧。”

等人走了，鄂国公夫人才说起来意，谢灵雨大包大揽，直说下午就去见卫国公把事情定下。

谢二爷带着林姨娘和两个孩子到达码头的时候，谢三少谢六少谢二少谢四少和关刀都在渡口等候着。见到谢二爷，谢二少先帮谢大少请罪，“大哥还在营里，休沐再来给二伯请安。”

兄弟几个厮见完毕，林姨娘抱着谢玉凝坐马车，其它人骑马，直接往曲园而去，这是卫国公吩咐的，“先来拜见你祖父，再回府给你母亲请安。”

关雎等在“昆吾集”外面，郑公公已经带了谢二爷的下人去安顿行李。谢二爷和两个孩子并林姨娘在众人陪同下去给谢老爷子请安。

谢老爷子盘腿坐在榻上，身旁围着一圈小娃娃，有在给他捶背捏手捏脚的，也有拿着梳子在梳他的胡子的，关茅揪了一小撮缠来绕去想扎成小辫子。关刀深深怨念，偷偷跟关雎抱怨，“为什么我摸一下都不行，小毛儿却可以揪着玩？”

谢二爷一家给谢老爷子和卫国公请安，关茅他们已经弃了谢老爷子转而研究还不会走路的谢玉凝。关雎把她抱到榻上，“这是你们的小妹妹，叫凝姐儿，你们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妹妹哦，叫哥哥。”“妹妹哦，叫姐姐。”

谢玉凝会叫“的的”，但姐姐还不会。关茅契而不舍端来一小盘点心，企图哄她叫姐姐，塞得谢玉凝满嘴东西，谢毓磐上前解救小妹妹。

“小毛儿，你们也还没有叫哥哥哦。”谢玉凝看他过来，扑到他身上。关茅几个已经不记得他了，歪着脑袋思索。关刀提醒他们，“这是五表哥谢毓磐，去年我们见过的。”

“胖胖“，“胖胖”…谢五少一阵无语，怎么一年了字还是咬不准。

谢二爷父子留下叙话，关雎命人带林姨娘先回院子去。

“明儿带他们回去给你母亲请安，晚上还回这儿住，你母亲要说，就说是我的意思。”卫国公吩咐。

“谢父亲。”谢二爷很感激。

正说着话，谢灵雨骑着马直冲到“昆吾集”门口，卫国公头疼，“都要当岳母了，她还这副样子。”

谢老爷子瞪他，“这样怎么啦？当岳母不能骑马？你娘当了祖母还照样骑马。”

真是有理说不清了。谢二爷赶紧问谢灵雨，“家里正忙着，大妹妹怎么特意过来了。”

谢灵雨粲然一笑，“受人之托，十万火急。”吩咐关刀几个，“磐哥儿第一次到曲园，你们陪他去逛逛。磊哥儿留下来。”

这样一来除了关刀，都知道是跟谢三少有关了。谢二少和谢四少挤眉弄眼对着谢毓磊邪笑，谢毓琦已经如释重负先跑出去，跟曾祖，祖父和父亲在一块，总让他很有压力。

谢灵雨开门见山，“今儿霍家舅母过来，说霍表哥想把滢姐儿许给磊哥儿，让我来探探口风。”

谢三少的脸“哄”地就红了。

“祖父和父亲都见过滢姐儿的，品貌也不用我多说，家里也都知根知底。”谢灵雨作媒是在不怎么专业。

“磊哥儿怎么说？是你要娶亲。”谢老爷子不拘小节。谢毓磊懵了，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别人家娶亲也这样让自己挑吗？

“磊哥儿，姑姑跟你说哦，这以后要一起过一辈子的是你，不喜欢就直说，挑准了以后就好好待她。别不好意思，也别儿戏。”谢灵雨忍不住出声，在这方面她觉得自己比谢二爷更有发言权。

谢毓磊脸更红了，但还是很坚定地说，“霍小姐，很好。”

“那孩子我也觉得不错，落落大方，眼神很正。”卫国公欣慰。

“原来你们都见过？”谢二爷很是惊讶。

谢老爷子挑了个好日子，虽然很忙，关定和谢灵雨还是作为大媒，陪着谢二爷上鄂国公府给谢三少提亲，两家交换了庚帖。

这门亲事欧阳氏不怎么乐意，“庶子娶了鄂国公府的嫡长孙女，这以后琦哥儿要娶个什么样儿的才治得住她？”

“他们自己有府邸，不需要以后琦哥儿的妻子麻烦。”卫国公怒。

欧阳氏又提出，“林氏没伺候过主母，这次回来应该让她在老二家的面前立立规矩。”

卫国公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老半天才叹了口气，抱着谢玉凝带着谢二爷他们走了。“老大家的辛苦了，你婆婆的要求如果太过份，不理她即可。”卫国公同情地看着相送的谢大爷夫妇。

林姨娘暗自松了口气，不是为了不用给小欧阳立规矩，而是谢三少的亲事。自己母亲和大哥一月一封信，要她答应想办法让谢毓磊娶她的内侄女，自己如何肯。在谢二爷当上总兵之前，家里除了面硬心软的老父，没人给自己送过东西写过信，如今孩子出息了，倒都惦记上了。何况听父亲信中所言，大嫂也没把孩子教好。如今父亲即将致仕，兄弟碌碌无为，富贵是有，权势难再。这种时候母兄越是想亲近她，越令她伤心。

林姨娘抱着凝姐儿，跟关雎站在路旁看六个小魔怪排成一排，背上背着小包包去上幼稚园。怕他们捣蛋，家里忙的这个月，他们都被拘在曲园，曹家三宝偶尔被接回家，关家三胞胎已经是常驻了，关定跟谢灵雨不时来看看。

十月初关雎邀请小姐妹们到曲园一聚，“最后一次让我当会儿关小姐吧，以后这称呼就小毛儿专用了。”

这天林姨娘见到了霍滢，她很放心。其实之前谢二爷就告诉过她，“父亲说霍小姐像她姑祖母，有侠气。”姑祖母就是关定的亲娘。

这章真心很难取名儿，都是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