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天媳门生

祝融南来鞭火龙，火旗焰焰烧天红.

本来六月天就够热了，参加了一次扩大版的曲园发布会之后，整个京城都要疯了。原因就在于，永宁侯家的傻大胆儿关二，突然改了画风了。人家不骑老虎不打架了，人家要斯斯文文办学堂了。那天在场的人，除了关家几个知情的，连寇氏李氏都觉得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了。

因为筹备小组的人被要求保密，谁敢透露就交给关茅院长处置，所以回家也都不敢说。要是皇帝处置还好，顶多就是打几板子，罚几个月薪俸，这关二，不，关院长就不好说了，谁知道她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书院不是没有人办，学堂还有很多，京城里哪家没个学堂，上国子监之前或者进不去国子监，总该有个去处。或是族学，或是自己家请了先生坐堂。永宁侯府不也一样？不过就是他们的孩子在上学堂之前，还要上个幼稚园而已。能扛起大旗办书院的，至少要有一个特征，即便不是名师大儒，至少也得是博学多才，不能让人信服，谁家愿意让孩子去学？学什么？

关二姑娘估计是随了永宁侯，长得是挺高大的，可块头再怎么高大，年龄也在那里，真正开蒙也就两年吧？还成天不着家，跟着永宁侯到处跑，听说还是春耕书院最负盛名的旷课迟到大户，这样的人办书院？过家家吧！后来一听，这书院教的是医术，就更没兴趣了。学这个有什么用？科举考试可不考《黄帝内经》。

可人家口齿伶俐的关二姑娘说了，“觉得学医没用的人赶紧过来登记一下名字，我把名单送到太医院，以后太医不用那么累了。”谁还敢把心里的不屑外露？

另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有教无类，无论男女老少，只要好学想学，都可以来。”至于会被安排到什么样的学习课程，那就不一定了。“活到老学到老，别每天吃撑了对着花朵枯草掉眼泪，闲的。”

关雎拿个帕子挡住脸，偷偷跟谢玉洁说，“你给她写的稿子怎么这样啊，要得罪对少伤春悲秋的贵妇人才算完。”

谢玉洁已经想跟关茅断绝关系了，“前面的一句是我写的，我怕她理解不了，写的比较直白，我不知道她还要自己加一句解释在后头。”

“早知道就让她上去吼一句，‘茅豆学院，带你学医带你飞’就好了呢。”关雎在考虑上去把关茅拖下来了。

可是演讲还在继续，“读书人都想科举，考中了可以叫天子门生。来茅豆学院学医也很厉害，皇后娘娘是我们的名誉院长，进了茅豆学院就是天媳门生……”这下底下都安静了，因为都听不懂。

关刀在浑浑噩噩中回过神来，“小毛儿，什么是天媳门生？”名誉院长是关雎想出来的，他知道，让皇后娘娘当副院长太不敬了。

关茅跟看傻瓜似的看他，“刀刀你不知道皇上是天子吗？那皇后娘娘不是天子媳妇儿吗？你也赶紧来报名，顺便可以免费看看脑子。”

关刀很想吼一句“你才需要看脑子”回去，不过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样子炸雷一个接一个，末了晏皇后和长公主还要一唱一和，夸关二姑娘见识超群，茅豆学院利国利民利各种，除了她自己没得利还要劳心劳力等等。

璐郡王对于她们夸关茅没有意见，比皇帝说的古往今来第一才女好接受多了，独独对于关茅“劳心劳力”这一说法意见很大，到底谁在劳心劳力？让她写个演讲稿还要找人代笔，并且背错一半多，自己加了各种气死人的解释上去。

好在都知道关茅靠不住，准备了详详细细的招生章程发给大家看。

茅豆学院的学生会分成两种，一种是免学费还管吃管住，但是学成之后，要去边疆军队任职五年，五年后去留自己决定，而且去了边疆，是按从军算，等于是服了兵役，也有升迁制度。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走这种捷径逃兵役，入学考试是需要的，起码要识字，不识字的除非是学院的先生觉得他特别有天份才行。并且每年这种免费的学习名额是有限的。而且还有已经从军的士兵经上司推荐过来的，会分走部分免费名额。

另一种是要交学费住宿费各种费的，学成可以自己安排。大户人家也可以送家里的下人参加一些短期培训，回去当家庭医生什么的也不错。这种是女学生都可以收的，在这种时代，有几个懂妇科的女大夫，是很有必要而且有用的。

这些学生在统一学了一学期之后，会经过考试，分出来护理和医学两种班。护理再学个一年就可以结束，医学要再学四年。“我们的学生，都是要经过太医院的太医的考试，真的有本事才会发给牌牌可以去当大夫的。当考官的太医我们会请长胡子的老先生来，像小小那种嘴上没毛的是不行的。”关茅觉得必须给大家吃颗定心丸，让大家知道她的学生会很厉害。

华小小一脸僵硬，“再听下去，我觉得我只能去当学生，先生我是当不了了，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啊。”

大家拿了招生简章，还真的在认认真真地看着，那些夫人们会看那么仔细当然是因为上面的第一个名字就是晏皇后。

留侯诸葛勤今天带着儿子也来凑热闹，看了简章问身边的谢三爷，“三表弟，这小土豆副院长是何人？宥哥儿吗？”

谢三爷嘴角扯了扯，宥哥儿确实有着土豆体型，不过这个真不是，“那年上南阳提亲，小毛儿和刀儿在街上捡的孩子。帮她找家人找了快两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她跟小毛儿差不多大，灵灵跟妹夫就当自己孩子养着。”

诸葛勤挠挠眉毛，“真是英雄出少年，这院长副院长都让人耳目一新。”

谢三爷叹道，“跟小毛儿比，这小土豆也算是有真才实学了，被刀儿逼着背了一本医书了呢！”

“哈哈哈，难怪儿说小小哭着喊着不要跟他们玩，确实不容易。”诸葛勤乐了，关茅经过深思熟虑，勉强决定让华小小也当副院长，关雎给他在前面冠上“常务”二字。想也知道，别人得名，他得累！

“由不得他了，第一期的学生已经在路上了。”谢三爷说。

“第一期学生？这么快？”诸葛勤讶异，不是今天才在这里销售？

“妹夫和兵部的人都觉得当务之急是给边关和各地驻军教几个能给大夫打下手的出来，会帮忙包扎和捡药煎药分担一点就可以，所以兵部就让各地派一些人上来，”谢三爷压低声音，“免得小毛儿抱着皇上题字的招牌，隔三差五去跟兵部尚书说，没有学生，是欺君。我们庄子上和作坊也都每个地方挑一两个去学，是交了学费的，一个庄子有一两个懂点医术的，也算是关心下属，以后生病了不用自己掏钱看大夫。”

诸葛勤明白了，这皇帝是铁了心要把这医学院撑起来，才纵着关茅胡闹。“正该如此，回头我也安排一些人过去。”

“小毛儿靠着大家接济学生，这第一期肯定是花团锦簇的了，晚去的估计都没有名额了。”谢三爷刚开始也觉得外甥女胡闹，现在则觉得她是无心插柳，做了大好事，多少百姓因为看不起而小病成大病，甚至丢了性命。他觉得最好各地官府能养着一两个免费出诊的大夫，不过这个要在茅豆学院真的能办下去再一步一步慢慢来，急不得。

诸葛勤四处看了看，正好看到了谢二太夫人，状似无意道，“我几次来曲园，都碰上了二表婶，她好像挺喜欢这里。”

“哦，二婶有时是来给祖父请安，最近祖父不在京里，但是听说她在曲园看到一个人，侧面很像她以前的内侄媳，所以最近总来碰运气。”谢三爷摇头，他是不赞成老人家这样找的，找到了又怎样呢？

“以前的内侄媳？”这说法让诸葛勤侧目，毕竟“以前的”和“内侄媳”搭一起有点儿怪。

反正也就是闲聊，谢三爷把听说来的关于宣同徐家的事说了一遍。末了了一下，“这徐总兵可真是个拎不清的，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诸葛勤冷笑，“散了没关系，人家不是又有新家了么？二表婶这样急着找她的前侄媳，难道要劝和？”

谢三爷觉得诸葛表哥的话有点情绪，不过作为一个立场坚定的男人，他也觉得徐总兵傻，“老人家肯定是这样想的，劝和不劝离嘛。不过我觉得她就算找到了也白搭，人家宁愿孤苦伶仃四处流浪也不愿意将就，而徐总兵那，有一个有两个，说不定就会有三个四个无数个小妾进门。如果为了女儿也就算了，现在女儿都不见了，有点儿气性的人都不会回头的。”

“她娘家知道吗？”诸葛勤问，“没去找徐家算账？”正常人家碰上这种渣渣女婿，肯定要去大闹一场的。

“没听说，不知道牛氏，就是前徐夫人有没有告知她娘家，反正二婶娘是不敢去说这件事的。牛氏的父亲兄长还在西南任上，当年还是二婶娘做的大媒呢，她老人家觉得没脸见牛家两老。”谢三叔说，所以他对谢二太夫人急上火的表现很能理解，肯定是觉得对不住牛家。

诸葛勤难得说了句闲话，“二表婶如果觉得徐家对不起人家，不是把人再送回徐家那一团乱里，而是放开手，让人家安心过自己的日子。而且这种事，纸包不住火的，瞒的越久以后人家父母会更生气。”

自己以外的为了别人好，其实人家未必这样想，更未必需要，不是吗？

“表哥说的有理，改天我请二叔劝劝她。”谢三爷很是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