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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逢

三年前,兵部尚书裴仲一家在元宵节夜里惨遭灭门,裴仲夫妇和儿子裴玄瑾以及仆人丫鬟共七十六人惨死家中,唯独裴仲的小女儿裴玄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此刻裴福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他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小姐。

“老奴是裴福呀!”裴福颤声说。

“裴福?”裴玄玉思忖了片刻,“是福伯吗?”

“是老奴呀!”裴福老泪纵横,踉跄着跑到裴玄玉近前跪倒:“小姐回来了!老爷!小姐回来了!”

听他提到父亲,裴玄玉也不禁潸然泪下,她摸索着将裴福搀起。裴福这才看到玄玉的眼睛,那双乌黑伶俐的大眼睛已经被灰白空洞的瞳仁取代,裴福鼻子一酸,这三年来小姐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裴福强忍住眼泪道:“看我老糊涂了,在街上这样没体统,小姐一定劳累了,先到屋里歇歇吧。”

裴福引着玄玉在前面走,同来的黑衣男子一言不发,始终在落后半步的地方悄无声息的跟着。

裴福就住在裴家的后巷。“委屈小姐了。”裴福用袖子把长凳擦了又擦,方请玄玉坐下。

“挺好的,比破庙干净,至少有门。”那黑衣人冷不丁来了一句。

裴福有点尴尬的搓搓手道:“我去煮点热茶来。”

“福伯,别忙了,我不渴。你一直住这?”玄玉叫住裴福问道。

“老奴七岁就进了裴家,四十几年了,这儿就是我的家,老奴得替老爷等着小姐啊”裴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哎呦——还是找个客栈吧。”黑衣男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听起来像是正在伸懒腰,“这床隔得我腰疼。”

玄玉刚要落泪就被这没眼色的家伙打断了,她掩去悲伤之情道:“就这里吧,离家近些。”

黑衣男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到院子里,他叹气道:“得收拾一下,不然没法住。”

裴福看看黑衣人,又看看裴玄玉,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没请教……”

“殷綦,裴府的管家!”

殷綦(qí)说完就飘出门去了,留下一脸错愕的裴福。

过了晌午殷綦方才回来,什么鸡翅木架子床、四仙桌海棠墩、衣柜箱笼、锦缎被褥排着队的搬了进来。殷綦忙着让人打扫院落安置家具,及至收拾妥当,吉祥楼又送了食盒来。

经过了白天的喧闹,夜晚的小院显得越发宁静,月亮孤零零的挂在靛蓝的天空上。一颗柿子树矗立在小院的一角,红澄澄的柿子压弯了细弱的树枝,清冷的月光照在裴玄玉凝脂般的脸颊上。

玄玉抬起头,她静静的聆听夜风吹得干枯的树叶沙沙作响,听着躲在砖缝里的秋虫微弱的鸣叫,她小时候全然没有在意过的这些声音,现在显得弥足珍贵,于她而言,这是家的声音。

“听说这宅子里半夜会闹鬼——”殷綦慵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万年煞风景第一名,裴玄玉早已经习惯了,置之不理就是应付他的最好法宝。

殷綦纵身从柿子树脆弱的枝桠上跳下,消无声息的落在玄玉身边,将一件黑色的大氅轻轻披在她肩头。

“谢谢,带我回来。”

“我应该做的,小姐。现在,该你来履行交易了。”

殷綦拿出一只纯铜小算盘扒拉着:“一共三百零六两,这样下去可不行!”殷綦突然提高音量,“明天得去衙门把家产讨回来!”

大理寺,大堂。

殷綦抱着手臂站在大堂正中道:“现在裴小姐本人站在你面前,还有裴福做人证,还有什么不行的?”

已经被纠缠了一个多时辰的寺正苦着脸坐在堂上,无可奈何的道:“不是说了嘛?只要能证明这位姑娘就是裴大人的女儿,立刻就可以解封家产。”

“裴福就是人证。”

“裴福只是个家仆…”

“你是觉得我们和裴福串通了,冒充裴玄玉谋夺家产?”

“别说那么难听嘛,”寺正有心把裴家家产充公,存心刁难他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黑色的家伙他有些心虚,好像这家伙能看穿自己的想法似的,明明自己才是堂上官却搞得好像在受审一样。

“要是有亲属能够证明…”

“裴家人都死光了。”

“哎呀,本官也是照章办事…”

“我来证明!”

一个身着青织金妆飞鱼蟒服的军官走进大堂。

寺正赶忙迎下堂来,赔笑道:“傅大人,您怎么来了。”

在皇帝的宠信下,这几年傅九可谓是平步青云,年纪轻轻已成为六扇门北镇抚司的镇抚使,行走宫闱,手握大权。三年间他连破大案,朝野上下均赞他前途不可限量,别人都见他风光无两,只有他知道三年前裴府的灭门惨案一直是自己心底的一根刺。

对傅九而言,裴仲不仅仅是位高权重的兵部尚书,更是恩重如山的师父。傅九的父亲原是裴仲的下属,一起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在一次出征之后,父亲再也没回来,幼年丧母的傅九又失去了父亲,成了孤儿。

裴仲将年幼的傅九带在身边抚养长大,教他武艺如师如父,裴夫人待他有时比待自己的儿子裴玄瑾还要好。他把玄瑾当成亲弟弟,小时候他常常和玄瑾一起偷懒一起受罚,他们一起给太子当陪练,一起当上锦衣卫,一起被提拔为千户,傅九有时想,如果玄瑾还在,这个镇抚使应该是他来做。

今天杜大宝恰巧来大理寺公干,听说裴玄玉要拿回裴家家产,听到这个名字,大宝吓得一个激灵,这个名字他死都不会忘,三年前因为这个名字他差点丢了饭碗。

杜大宝调入锦衣卫的第一天就碰上了裴府的灭门案,他拉着裴福挨个认尸,仔仔细细核对了好几遍,偏偏还是漏掉了裴玄玉的名字,他这个初来乍到的生瓜蛋子,哪知道裴千户还有个妹妹。

好在当时傅九心绪烦乱,没有心情追究杜大宝的失误,杜大宝吸取教训暗暗努力。渐渐的,虽然不甚机灵,但是细心踏实的大宝也成了傅九的左膀右臂。

今天大宝听到三年前失踪的裴玄玉不仅没死,还出现在了大理寺大堂,就立刻回去禀报了傅九,傅九一刻都没有耽搁,立刻赶到了大理寺。

之前傅九并不能经常见到玄玉,因为裴夫人禁止她学武,总是让她在内宅学习女红刺绣。不过玄玉可不甘心只是在家弹弹琴绣绣花,傅九好几次撞见她偷偷跟着玄瑾溜进案发现场,甚至胆子大到溜进义庄。他印象里的裴玄玉是梳着双螺髻,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总是笑着的古灵精怪的丫头。

“裴小姐。”傅九斟酌着字句,“我是傅九,好久不见。”

裴玄玉缓缓转过身来,一条丝带蒙住了眼睛,遮住了灰白色的瞳仁。傅九小心的伸出手解下了那条丝带,他的手微微震动了一下。

“抱歉~”殷綦微笑的盯着傅九,从他手中拿回了丝带,轻轻的帮玄玉重新系上。

傅九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但是不会错,虽然长高了清瘦了,但她就是裴玄玉!

傅九按住佩刀,大踏步走向公座,矮小的寺正跟在身材高大的傅九身后,活像一只哈巴狗。

寺正满脸堆笑,傅九却懒得看他一眼,大喇喇的往寺正的座位上一坐,两只脚搭在公案上,随手翻弄着折子。

“呃……大人……”寺正有些尴尬。

傅九斜睨了他一眼,用手一指堂下的裴玄玉道:“我来为她作证,你认不认可?”

寺正赔笑道:“傅大人从小在裴家长大,您作证自然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傅九用折子拍打着寺正的胸脯,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小子要侵吞我义父的家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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