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踪少女
阿良掀开芦苇席,一具男尸露了出来,虽然已经死了些时日,但因为天气寒冷,尸身保存的倒是很完好。
“阿良,你来给我讲讲这个人的死因。”玄玉柔声说道。
阿良有些不情愿的开口道:“尸体背部有一条三寸多长的伤口,为利器所伤,刀口有半寸多深,手臂和肩膀还有一些小伤口,应该是与人打斗过。”
说起这些,阿良的眼睛里渐渐闪现出了神采,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但是我认为刀伤并不是直接致死原因,他应该是溺死的,尸体刚送来时口鼻处有许多白色泡沫,现在虽然干了,但还能看到一些痕迹。”
阿良用手指指尸体的嘴角,小雪用手捂住眼睛,从指缝中迅速看了一眼就弹回到玄玉身边:“小姐,真的有诶!”
“这就说明他落水前是活着的,所以他应该是溺死,而不是仵作说的被人砍死的。”
玄玉听了不觉面露微笑,点头赞许。小雪瞪大了眼睛打量着阿良,悄声对殷綦道:“管家哥哥,这个‘棺材子’好像有两把刷子啊!”殷綦没有回答,小雪回头一看,看见殷綦正蹲在地上逗弄那条小黑狗。
“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今晚就拿你当晚餐吧!”殷綦把小狗举过头顶掂量着。
“还给我!”阿良劈手夺过小狗,对殷綦怒目而视。
玄玉不知道二人的争执,兀自在研究尸体,突然她似乎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纳闷道:“奇怪,怎么会有股香味儿?”
“香味?!”阿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她,“这里是义庄,到处都是死人,没有臭味就不错了,哪来的香味儿!”
玄玉又嗅了嗅,肯定的说道:“不会错,是有香味,我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听觉和嗅觉都比常人要灵敏些,味道就是从尸体上发出的,这好像是某种香膏的味道。”
阿良见玄玉说的如此笃定,也凑上来闻,看着他们二人趴在尸体上闻来闻去,小雪只觉得头皮发麻,胃内翻江倒海。
“是这里!”阿良叫道,他指着尸体背上皮肉翻卷的伤口,果然那被浸泡的发白的伤口周围的皮肤上有些浅淡的痕迹。玄玉用手一摸,膏体有些粘稠,加之尸体在河中浸泡时间并不长,因此残留在了皮肤上。阿良纳闷的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要给伤口涂香膏呢?”
“金创药!”阿良和玄玉异口同声道。
“既然他身负刀伤,想必是命案,如此看来死因并不简单,倘若仵作疏忽验错死因,只怕会因此错放了真凶。”
正说着,李捕快走了过来,原来他送走了柳氏夫妇,见不见玄玉等人,便折回来找人。
见玄玉问起,李捕快便说:“他叫何汶才,他家在城东开了间当铺,平日也不做什么正经营生,只是和一些朋友玩乐。前几天晚上和卖豆糕的洪福口角起来,等我赶到时已经散了,谁知道第二天有人发现他趴在河沟里,已经没气儿了。”
“洪福已经承认他用切豆糕的刀砍伤了何汶才,现在关押在县衙大牢里,只是双方还有些说辞不一致,这两天忙着找柳家女儿,也没审这案子。”李捕快用佩刀的刀柄挠了挠后脑勺,“左右是洪福做的跑不了。”
“洪福?”玄玉喃喃道,她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柳五儿已经失踪了两天,拖的时间越长她活着的希望就越渺茫,大宝和县衙的捕快全力寻找,玄玉帮不上忙,便打算再去街上询问一下沿街的店家,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小姐,你饿不饿呀?”在街上走访了很久,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到。小雪饿得前心贴后心,看玄玉废寝忘食的样子,她心想哪有丫鬟比小姐先喊饿的道理,只好忍着。然而终究还是孩子,这会实在饿得不行了,忍不住小声问玄玉。
被小雪一问,玄玉才惊觉腹中饥饿。她有些歉意的道:“都这早晚了,我只顾着查案都忘了时间,咱们先吃点东西吧。”
小雪闻听大喜,赶忙扶着玄玉在前面一个面摊儿坐下。“这里,这里,我看这里就挺好。”小雪兴奋的说。
面摊老板殷勤的迎上来:“几位吃点什么?”
“三碗阳春面!还有别的么?”
老板抱歉的笑笑说:“这会儿只剩下豆腐干了。”
“行!再来一碟豆腐干!”小雪点完菜才发觉自己太兴奋了,讪笑着问殷綦:“管家哥哥,行吗?”
殷綦没理她,正用手指仔细检查桌子上是否干净。
这时早已过了饭点,面摊上只有他们一桌人在吃饭。几个人正吃着,突然听到有呜咽之声,小雪回头一看,旁边的桌子正坐着个大婶儿,双眼红肿,不停的抽泣。大婶脚边蹲着两个孩子,想是她的一双儿女,两人正在玩羊拐,似乎并不理解母亲的伤心。
小雪人小眼尖,早已认出了这个大婶儿。她捅了捅殷綦的胳膊:“管家哥哥,这不是早上在衙门前的那个大婶儿吗?”
面摊老板端了碗面汤放在她面前道:“弟妹,别伤心了,你这一天没吃东西,身子哪顶得住?”“李大哥,谢谢你!”一语未了,洪婶儿的眼圈又红了。“弟妹你先别急,洪福兄弟的事儿,咱们一起再合计合计。”
洪福?听到这个名字玄玉放下了手中筷子,她转过身柔声道:“大婶,你有什么冤情?尽管和我们说说,”玄玉伸出纤巧的手指朝殷綦一指,“他是京城来的锦衣卫,什么冤案都能破!”
殷綦整个人僵在那里,他刚把一口面送进嘴里,这会叼着一嘴面条吃也不是吐也不是。自从玄玉放下筷子他就知道不好,这位大小姐又要多管闲事了,他埋头吃面一句话也没说,可万万没想到玄玉竟然还有这一手。
大婶听说他是差官,扑通一声跪下就磕头,两个孩子扔了手里的羊拐,也跟着一起跪下磕头。殷綦赶忙起身将她们搀起来,然后在玄玉耳边咬牙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瞎话了!”玄玉轻笑道:“还不是和你学的。”殷綦一脸无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管家!”
一旁的面摊老板道:“洪婶儿,还是我来说吧。我和洪福本来都在这摆摊子,我俩的摊子挨着,他在东我在西,他卖豆糕米粥我卖面。大概是五六天前,天都黑了,我卖完最后几碗面正准备收摊回家,有两个姑娘从东边跑过来,看见洪福,就求他让她们躲一躲,说是有坏人在追她们。正说着呢,果然就有两个人追过来,嘴里不干不净,还动手动脚的调戏两个姑娘。”
老板提起来仍是忿忿不平:“洪福本来平日就爱打抱不平,就和他们理论起来。谁知那两个人不讲理,动手砸了洪福的摊子,还把洪福的头都砸破了,流了不少血。我吓坏了,赶忙跑去报官。”
老板歇了口气继续道:“等我带着人回来,那两个无赖和两个姑娘都不见了,只有洪福一个人在收拾被砸烂的摊子。我们问他,他说那两个无赖被他打跑了,我们也就各自回家了。”
洪婶一边抽泣一边接着说道:“洪福回家吓了我一跳,满头满脸都是血,眼睛肿的老高。我埋怨他多管闲事,家里老爹老娘还有两个孩子,一大家子都指着这个摊子吃喝,现在摊子砸了,日子怎么过!”
“谁知第二天一早,衙门的人就找上门来,说死了一个人,是洪福砍死的,他们也不停我们解释,直接就把洪福锁走了。”洪婶儿说着又落下泪来。
面摊老板接着道:“那两个无赖,死了一个,另一个睁着眼说瞎话,说是不小心碰了洪福的摊子,洪福发狂了用刀砍死了那个姓何的,然后把尸体扔进了河里。”
这会没什么主顾,旁边摊位的摊主也过来凑热闹,一脸神秘的道:“那个姓何的家里是开当铺的,肯定给官府使钱了。”
面摊老板长叹了一口气:“官府现在不信我们,说除非找到那晚的两个姑娘给我们作证。可是我们找了好几天,连那两个姑娘的影子也没找到。”
玄玉沉吟了片刻,对小雪道:“走,我们去县衙!”而后又对殷綦嫣然一笑:“殷管家,麻烦你继续打听柳五儿的消息,这是你的强项。”
殷綦看着玄玉的背影叹道:“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