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娜尔
“他是我的第一个客人,”娜尔红着脸,有点害羞的低头摆弄衣带,“那是我刚来的第二天,他每天都来,不过就只喝酒,没碰过我。我不敢跟妈妈说,怕她打我,好在那个客人很大方,每次都给很多银子,不过他已经三天没来了。”
殷綦问:“他长什么样子?”
“他大概这么高,这么胖,”娜尔用手比划着,“长着漂亮的胡子,穿着很华丽的袍子,带着皮帽子,腰里有把刀……”
殷綦哑然失笑,娜尔这个描述,街上随便一抓一大把,西域男人有一大半都长这样。
“他除了喝酒,还做什么了?”
娜尔摇摇头:“没做什么,就喝酒,然后一直看着窗外。”
“带我去你房间看看。”
殷綦跟着娜尔来到她的房间,她的房间窗子正对着后院,后面是侍女和仆人干活和睡觉的地方,再后面有个小门,通往客栈的后院,也就是宋老板一家居住的地方。
娜尔指着后院的空地说:“他就坐在这里,看着后院那个小男孩唱歌。”
“小男孩?这里怎么会有小男孩?”殷綦奇怪的问。
娜尔摇摇她美丽的小脑袋:“不知道,那个小孩也好几天没看见了。你说……那个客人会不会……会不会和你弟弟一样,喜欢男的?”
殷綦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心想幸好玄玉不在,不然一定气得七窍生烟。
殷綦告别了娜尔,还留了两包零食给她,娜尔看到家乡的食物高兴的转圈圈,还叮嘱殷綦别忘了答应她的事情。
“小男孩?”玄玉把一颗零食丢进嘴里。殷綦把从娜尔那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她,当然省略了娜尔说她有断袖之癖的情节。
“可能就是不知道从哪跑来的小孩吧,或许只是娜尔太敏感了吧,那个姑娘点憨憨的。”殷綦道。
玄玉道:“那个男人在老板娘被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确实有点可疑,我们再去查查这个男人,反正也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了。”
忽然外面传来一些想动,这客栈连日来只有他们两个人,十分安静,莫不是有小偷来闯空门。
玄玉和殷綦来到房外,见潘子正一瘸一拐的走进来,看他满身都是伤痕,这些天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潘子看见玄玉二人有些诧异,还是本能的弯腰问好,谁知道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小男孩?我们老板没有儿子啊!”潘子趴在桌子上说,殷綦在给他涂药,“哦,我知道了,是欢儿姐的儿子吧。”
“哪个欢儿姐?”玄玉追问。
潘子道:“就是那天从衣柜里掉出来的那个,张欢儿啊!”
“她有个儿子?那老鸨不是说她是暖香馆的姑娘吗?”
潘子向殷綦道了谢,穿好衣服道:“是没错,这个儿子是欢儿姐带过来的,一开始我们老板看她带这个拖油瓶,不想收留她来着,后来可能是看她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可怜吧,就让她留下了。”
玄玉抓住殷綦的手,殷綦会意,两人一同来到关张欢儿的房间,可是房间里只有水灵一个人,张欢儿不见踪影。
殷綦叫来鸨儿,问她张欢儿去哪儿了,鸨儿翻着白眼道:“我怎么知道,她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的,我还能绑住她不成。”
玄玉气道:“那她是不是有个儿子,她儿子在哪?”
鸨儿越发不高兴起来:“我又不是保姆,怎么知道那个拖油瓶在哪,好几天没看见了,说不定死了呢!”
“你!”玄玉没见过这么冷漠的人,气得浑身发抖。
殷綦拉过玄玉:“算了,我们自己去找。”
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希叶城,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直找到太阳落山也没见到张欢儿的影子。
“原来你在这儿!”殷綦找不到玄玉,就知道玄玉又来案发现场了。
玄玉站在老板娘尸体倒伏的地方,双手背后做被束缚状,眼睛直视着前方:“你觉不觉得,这里像是一个观众席。”
“观众席?”
“嗯,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为什么老板娘会被绑在这里,而她的女儿会被绑在另外一边。”
“或许是为了她们不能相互施救?”
“我觉得更像一场表演。”
“表演?”
“对,就像你在台下听雪姬唱歌一样,”玄玉似有深意的看了殷綦一眼。
殷綦听她提到雪姬,猛然想起来下午潘子告诉他,有个非常艳丽的胡姬来找过他,那个胡姬让潘子转告殷綦,说今天晚上是她最后一场表演,之后他们就要离开希叶了,希望他今晚能去看最后一场演出,不过他注定要失约了。
玄玉继续道:“黄萍也在看一场表演,只不过舞台就是那张床,而演员就是她自己的女儿。”
殷綦看看那张沾满血污的架子床,觉得不寒而栗。
玄玉道:“黄萍身上的伤口,很明显是在发泄愤怒,而宋芙蓉的伤口,则更多是虐待。”
“是拷问,或许凶手是想逼问宋芙蓉些什么。”殷綦道。
“没错,拷问!”玄玉眸子一亮,“但拷问的不是宋芙蓉,而是她的母亲黄萍!”
“你是说……”
“没错,想要逼迫一个做母亲的人,没有比威胁她的孩子更有效的方法了。”
“会不会是娜尔说的那个男人?”
“有可能,那个男人很可疑,潘子说他想起来好像见过老板娘和一个西域男人在一起说话,不过他们这里有很多西域客商,所以他也没太在意。”
玄玉又来到西厢房,看着黄萍母女破损的尸身,出神的问:“到底是谁杀了你们?”
她的目光扫过南边的土炕,上面摆着黄萍母女的血衣和首饰,她发现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
玄玉走过拿起那团东西,是两件血衣。
“哦,那是张欢儿和水灵的衣服,因为上面有血,他们换下来后我就放在这了。”殷綦走进来说到。
玄玉将两件血衣与黄萍母女的血衣并排放在炕上,仔细端详着,突然她眼前一黑,原来是她看的太入神,不知不觉间子时已过。
“殷綦……”玄玉焦急的呼唤着殷綦。
“我在这。”殷綦镇定的伸出手,将玄玉在空中摸索的小手握进自己的掌心。
玄玉紧紧抓住殷綦的手,有点兴奋的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凶手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