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女婿

何捕快拿出来大宝寻而不得的绣花鞋，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大宝被晾在一边，只能哀叹自己时运不济。

“你在哪儿找到的？”傅九问。

“属下在陈家后院的院墙外找到的，被遗弃在一堆腌臜灰土之中。”

阿良道：“难道是潘秀云发现鞋上有血迹，就把它扔了？”

“这双鞋不是潘秀云的，潘秀云的脚比这小些。”大宝摆弄了一下午潘秀云的鞋，这个问题他最有发言权。

傅九对何捕快道：“潘秀英、陈母、李嫂，把陈家所有女人的鞋拿来比对。”

何捕快做事雷厉风行，不大一会就返回来了，身后还带了一个女人。

“大人，属下已经比对过，绣鞋就是她的！”

李嫂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已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里大喊冤枉。

傅九威严的问道：“这双绣鞋可是你的？”

“鞋是民妇的，可是，民妇真的不知道这上面的血是哪来的啊。”李嫂怯怯的道。

“难道这血是自己跑上去的不成。”

李嫂百口莫辩：“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把鞋子洗了晾在窗台上，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家里出了事乱糟糟的，我也没想起来找它。”

李嫂始终是那一套说辞，自己洗了鞋，晾在外面被偷了，晚上锁了门睡觉，什么动静也没听到。这些说辞本身就很难让人信服，更何况邻居还说潘秀英经常责备李嫂懒惰，有意要辞退她另外找人照顾婆婆。

“对了，我想起一个人来！”李嫂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努力的思索着，“去年秋天，有个小伙子来家里找夫人，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后门说了半天，好像还吵了起来。”

傅九狐疑的看着李嫂，掂量着她的话的可信度。

李嫂见傅九不信，赌咒发誓道：“我要是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那好，你说的那个小伙子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这……”李嫂一下被问住了。

何捕快喝道：“你随扣邹出一个人来，让我们去哪里找！”

“我说的句句属实，你别急，我想想，让我想想。”李嫂慌忙道，“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人说自己是夫人的女婿。”

“一派胡言！”不等傅九反驳，何捕快听不下去了，“陈元只有两位公子，哪里来的女婿！”

李嫂辩解道：“不是陈元的女婿，是陈夫人的女婿。”

见她越说越糊涂，玄玉安慰她道：“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嫂理了理头绪道：“陈夫人嫁给陈元，是再醮（zàijiào，古代对女子再婚的称呼。）”

“哦？”傅九眉毛扬了扬，这么重要的线索他们竟然遗漏了。

杜大宝冷汗直流，他觉得傅九扫过来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不，还不如傅九直接拿刀子给他两下。这么重要的线索没有查访出来，他难辞其咎，看来今天真是背运，要去庙里拜拜才行。

玄玉也颇感意外，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殷綦，如果这个“婶娘之友”在这里，这会儿恐怕连潘家祖坟在哪都打听出来了。玄玉轻咳了一下，像是怕人看穿她脑子里的想法，她努力把杂念赶走，让自己专注案子。

“你是说潘秀英在之前的夫家，还有一个女儿？”玄玉问。

李嫂道：“这我真不清楚，夫人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就只是那个小伙子这样说。”

“我去查查。”大宝不待傅九吩咐，主动请缨，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直到天黑大宝才回到六扇门，玄玉叫他先去吃饭，大宝偷眼去看傅九，傅九面沉似水，一语不发。

大宝冲玄玉笑笑：“我不饿。”

大宝将功补过，查到潘秀英与潘秀云姐妹俩曾是远近闻名的一对姐妹花，可惜姐姐潘秀英的婚事并不顺遂，她自认容貌秀丽，可是只嫁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丈夫。

潘秀英婚后不久就诞下一个女儿，乳名叫春燕。夫家虽是小康之家，衣食无忧，但是潘秀英心比天高，并不满足于此。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听说陈元善于梳各种时兴的发式，便请他来自己家中替自己梳头，一来二去两人便暗生情愫。

为了能与陈元双宿双栖，潘秀英不惜以死相逼，让夫家写下休书一封。之后她就嫁给了陈元，潘秀英精明能干，借着陈元在宫中的关系，做起了胭脂水粉的生意，生意十分兴隆，不几年就盖了大房子，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莫不是她的女儿记恨她抛夫弃女，而行凶报复？”大宝猜测道。

玄玉问道：“潘秀英的女儿和女婿现在哪里？”

大宝摇摇头道：“那男人两年前病死了，家里也没别的亲人，街坊只知道春燕嫁到外乡去了，并不知道具体嫁到哪个村子。”

线索又断了，这案子看似有很多线索，可是哪个都查不下去。皇上限期三日破案，现在只剩下一日，几人却一筹莫展。

傅九道：“都回去休息吧。”

“可是这案子……”玄玉有些担心他。

傅九爽朗的一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去皇上跟前领罪就是。”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也于事无补，只得各自回去歇息，只有傅九仍然留在六扇门。

玄玉睡不着，她翻看了一会潘秀英的账本，发现潘秀英心细如发，家里的一针一线，事无巨细的都记在账上。玄玉看了半日，也多是些鸡毛蒜皮，也不过是谁借了她的盐，谁赊了桂花油之类，并看不出什么端倪。

她蹑手蹑脚的来到院子里，“猪仔”正在它的豪华狗窝里睡觉。院子里的玉兰开得正盛，阵阵幽香袭来，沁人心脾，玄玉抬头看着月亮，她总觉得午夜的月亮有种神奇的力量，可以让她头脑清醒。

玄玉想着春燕的父亲死了，母亲不认她，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虽然母亲潘秀英不认春燕，但潘秀英的母亲仍然是春燕的外婆，潘秀云是她的小姨，她们会不会知道春燕的下落，毕竟她们是春燕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当玄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站在潘秀云家门外，潘秀云家门户紧闭。玄玉不觉好笑，自己一定是魔障了，竟然浑浑噩噩的来到潘秀云家，这三更半夜的，人家早就睡了，也不可能来告诉她春燕嫁去了哪里。

玄玉转身想要离开，突然刺耳的吱呀声划破宁静，潘秀云家的门竟然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