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认罪

傅九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哪个小姨？”

董春燕有点茫然的看了看傅九，道：“潘秀云，我小姨。”

竟然是她，傅九脑海中闪过潘秀云满是悲伤的秀丽面庞。

一支捉捕掷下，“带潘秀云！”

大宝领命而去。

万广生此时已知道事情是瞒不住了，颓然道：“是春燕的小姨来找我，说让我帮她做件事。她说如果我岳母一家死了，陈家的家产就都是春燕的，我一时财迷心窍，就叫上我的兄弟一起……”

万广生看了春燕一眼，那目光充满柔情，完全不像杀了四个人的凶恶歹徒：“春燕什么都不知道，我让她在外面望风，她以为我只是进去偷点钱出来。”

傅九叹道：“别人让你杀人你就去杀，也太蠢了。”

万广生有些怨恨的道：“春燕生下没多久，她就扔下春燕跑了，根本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责任。我岳父因为被她戴了绿帽子，忍受不了邻居的闲言碎语，整日在家郁郁寡欢，家产也都坐吃山空。”

春燕温柔的看着广生道：“广生对我很好，我嫁给他，我爹也能含笑九泉了。”

万广生道：“去年，春燕生了孩子，我实在没钱，就想偷只鸡给春燕熬汤补补身子。没想到被人捉住，还让我赔他银子。我哪里来的银子，只好厚着脸皮来找潘秀英借。”

万广生有些愤愤不平：“本以为她会在看在自己当了外婆的份上，接济我们一下。可是没想到，她非但不肯给银子，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敲诈钱财，要报官抓我。”

“你需要银子，为何不像潘秀云借。”傅九问。

万广生叹口气道：“以前小姨家还算殷实，也时常接济春燕。可是，后来姨夫被人骗了钱财，家道中落，他们自己也过得艰难，我怎么忍心再去借钱。”

此时大宝走上公堂，禀报潘秀云已经带到。

“带上堂来！”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望向潘秀云，只见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泛白的布裙，却是干净整洁，头发整齐的挽起，用一支雕着云头的木簪绾住，算是她身上唯一一点饰品。

潘秀云双目平视，缓步而行，神情平静，看起来全然不像是来受审的人犯，反而更像是一名贵妇人，她款款跪在了阶前。

“堂下何人！”

“民妇潘秀云。”

“你可知道，本官拿你前来所为何事。”

潘秀云慢声细语的道：“知道，为了我姐姐一家被杀一事。”

傅九严厉的说道：“万广生和董春燕已然招供，是你教唆他们杀死了陈元一家，你可有什么话讲！”

潘秀云依然一脸平静，看也不看身边垂泪的春燕和压低头颅的广生；“不错，杀死我姐姐一家，是我所为！”

见潘秀云坦然认罪，堂上的捕快和衙役纷纷交换眼色，面露惊诧之色。

“你杀死姐姐一家，到底因为何故，从实招来！”

与其说潘秀云在招供，不如说她在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她和姐姐的故事。

潘家只有两个女儿，潘秀英和潘秀云，姐妹两个都生得姿容秀丽，是十里八乡的有名的姐妹花。

姐妹俩个整日形影不离，十分亲密。但是两人的性格却迥然不同，潘秀英精明能干，家中没有男丁，刘秀英算是家里的半个顶梁柱。而潘秀云从小体弱多病，性格温柔，是家里人都捧在手心的乖乖女。

两个女儿很快长大成人，各自嫁了人，女婿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家境殷实，吃穿不愁。女儿们都有不错的归宿，潘家老两口也十分满意。

可惜好景不长，潘秀英不甘寂寞，竟然被夫家一纸休书逐出家门。虽然这是潘秀英自己的意愿，为了换取这封休书，陈元还给了董家一笔银子。可是人言可畏，女儿被休对潘父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可是潘秀英非但不以为耻，反而没多久就改嫁陈元，潘父气得大病了一场。

自此之后，潘家就只有潘秀云一个女儿，父亲去世后，潘秀云就把母亲接来与自己同住。

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倒也无妨，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潘秀云的夫婿王天栋，是个志大才疏之人，交了一班酒肉朋友，他哪里知道这些朋友是在惦记他的家产。

在这些朋友的怂恿下，王天栋跟着人一起做起生意，可是对方不怀好意，把他的钱骗了个精光，还欠了一屁股债。债主三天两头上门骚扰，潘秀云只好卖了房子替夫还债，一家人赁了一个小院容身。

为了生计，潘秀云变卖了所有的首饰，最后不得不去找自己的亲姐姐潘秀英，因为在家产被骗光之前，潘秀英曾经向他们借过一笔银子，有了这笔银子当本钱，潘秀英的生意才越做越大。

姐姐很热情的接待了她，可是言语中透露自己生意上资金周转不灵，潘秀云也不好逼迫姐姐，最后只拿到了一点息钱。不过潘秀英说可以让天栋去她铺子里做事，潘秀云想丈夫有份营生也是好事，便欣然同意了。

“可是，”潘秀云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怨恨之情，“天栋从小娇生惯养，干不惯体力活，我姐姐就总嫌他干活不够麻利，说不是看在姐妹之情，绝对不会雇他。”

“每次我提起想要回那笔银子，我姐姐就十分不悦，她从不承认是有了天栋的银子她才能够发家。反而觉得是自己好心施舍我们夫妻，雇了天栋，还给他工钱。先时，她还还了几次利息银子，后来不但不再还钱，连天栋的工钱也渐渐不给了。”

“所以你就想杀了她？”

潘秀云道：“是的！过年的时候，我又去找她，就算她不还银子，至少把天栋的工钱结了，也好让我们过个年。”

“潘秀英没有给吗？”傅九问。

潘秀云冷笑道：“给了，可是还不如不给！我永远忘不了她把一串钱扔给我时，脸上那鄙夷的神情，好像我不是她的妹妹，而是一条摇尾乞怜的野狗。”

“那时我就起了杀心！”潘秀云凶狠的道，“正好广生来家里拜年，我就把我的计划和他说了。开始他并不同意，可是后来我再三劝说，为了春燕母子将来能有好日子过，他还是同意了。”

傅九又问：“既然三个月前就动了杀念，为何选在此时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