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祭祀

那老汉面色陡然一僵，像是在害怕着什么，嗫嚅着不再开口。

朝央见状，思绪一转，笑了笑：“老人家，您别怕，这位——”她指了指身旁的唐寻，昧着良心道，

“他可是仙门第一宗的内门精英弟子，道术精妙，能御剑降妖，本事通天，您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我们一定可以帮您解决的！”

唐寻愣了一瞬，随即立马反应过来，配合道，“咳，没错，在下正是真亦宗紫阳道君嫡传弟子，老人家，你就放心地说，我们给你做主！”

说着，他凭空取出雾灵，生了灵智的雾灵按照主人心思，在空气中晃荡一圈，一阵白雾缭绕后又乖乖回到瓷瓶内。

那老汉被他露的这一手震慑，终于打消内心怀疑，道出实情。

原是他半夜出去如厕，不小心看到乌赞神教的两个道长鬼鬼祟祟，竟是在给自家的母鸡下药，他也不敢出声阻止，第二天就传出自家母鸡变成鸡妖到处伤人的消息。

不止是他们家，村里好几家都出了‘猪妖’‘牛妖’之类的，伤了不少人，还死了几个，闹得人人自危，惶惶度日。

最后，那些畜生化作的妖怪还是被乌赞教道长除掉的，由此村民对他们深信不疑，顶礼膜拜。

“几位仙长，那些邪教道士说是今儿个就要把那些孩子带走！还请仙长救救我的孙儿，救救我们村里的孩子！”

老人撑起不利索的腿脚，作势要朝他们磕头，沙哑着声音恳求道。

唐寻连忙扶起对方，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搭救那些孩子。

朝央敛眸思索，不管是故意杀人嫁祸夭夭，还是给牲畜下药使其暴动，乌赞教这一出出贼喊捉贼的戏码，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收服教徒，传播信仰？还是说……有更加不可告人的目的？

朝央只觉得迷雾重重，但眼前也没时间细细思量，他们按照老人指的方向，快速赶了过去。

约莫一刻钟后，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只见可容纳数千人的空旷场地内，到处挂满了绘有三足红羽鸟纹图案的旗幡，中间搭起了巨大的高台，燔柴升烟，仓壁黄琼，台上好几头‘猪妖’‘鸡妖’气息断绝，用器皿盛装。

上千名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女老少聚集，黑压压一片，全都虔诚地站在高台之下，恭敬地看着上台做法的道士们。

高台上身着纁玄色服饰的几个道士分别站立于几个方位，为首的方脸道士高声念道，“天佑乌赞神教，妖孽已伏，百姓皆安，蚩蒙神大人怜悯众生，入我教者保衣食无忧，无病无痛，尔等只需感念在心，献呈童男童女侍奉于神灵身前，自会一生富足。”

方脸道士双手横置于胸前，作了一个古怪手势，道：“愿乌赞神教永世长存，愿蚩蒙神大人庇佑众生！”

台下百姓立刻跟着喊道：“愿乌赞神教永世长存，愿蚩蒙神大人庇佑众生！”

这特么就是邪教组织吧？

朝央凝神，抬手覆上妖力在眼眸轻轻划过，瞳孔泛起淡淡的绯红，隔了老远，不仅清楚看到了那些道士的长相，还看到了些别的东西。

朝央盯着为首那个绑架了夭夭还让她背锅的方脸道士，目光倏地锐利起来。

死气？

为什么短短几天，这人脸上就出现了这般浓郁的死气？

“朝、朝央。”唐寻压低了声音悄声道，“他们这么多人，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啊。”朝央收回视线，轻松地耸耸肩。

还不等唐寻松口气，又道，“反正答应要救人的是你，送死也是你去，我当然没问题。”

唐寻顿时哭丧了脸，扯了扯嘴角，干巴巴说道：“别啊，我什么本事你还不知道么，不说那几个道士看上去就不好惹，且我那些法器大都是对付妖怪的，对他们没用啊。”

“你就这么确定他们是人？”

“难道不是？”唐寻惊讶地看着朝央。

夭夭听到两人的交谈，也疑惑起来，“朝央姐姐，我跟那个臭道士交过手，他身上没有妖气，使用的也是人类的道术，不可能是妖族吧。”

朝央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其实……她也无法确定心中的猜想。

她会这么说，只是因为那方脸道士身上的死气太过浓厚，那种浓度的死气，普通人早就一命呜呼，即便是修士，也无法这般淡然自若地站在台上讲话。

可照夭夭的话来讲，确实不太可能是妖怪所化。

真是古怪。

朝央压下心底的怀疑，低声道，“我们先静观其变。”

那边方脸道士带着村民们一阵‘宣誓’后，抬起手让他们安静，又道，

“现在我要将这些作恶的妖畜的焚化祭神，众位童男童女上前，神灵需要测试他信徒的胆量。”

那些所谓的童男童女大多只有十余岁，稚嫩的脸上还残留着些许茫然，他们在父母亲人的鼓励下大胆走上去，心中难免会有些紧张不安。

最终约莫两三百的孩子站在台上，好在台子够宽敞，倒也不显得挤。

“我要你们看清楚，这就是为非作歹、忤逆神明的下场！”方脸道士眼底划过一丝凶狠，举剑念咒，长剑霎时燃起火焰，刺向最近的猪妖。

带着灵火的宝剑在猪妖腹部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火势骤然大涨，整个猪妖的身体燃烧起来，热浪翻滚，滋噗作响，没一会儿便成了一架骨头。

朝央甚至在空气中问到了一丝肉香。

卧槽，这就是只普通的猪吧？

方脸道士如法炮制正要焚化鸡妖，没想到那鸡妖还剩了一口气，被这灵火一烧，猛地乍起，惨叫着朝童男童女们袭击而去。

有几个孩子惊恐骇然地看着这一幕，瑟瑟发抖不敢挪动，道士举剑正要施法，又被乱窜的童子们一时阻住了去路。

鸡妖半个身子被灵火灼烧，本就是畜生思维的它被痛苦折磨，失了神智到处伤人，眼看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就要命丧于它的利爪之下。

“妖畜，看剑！”

千钧一发之际，朝央手持一把泛着寒光的青色宝剑，向高台上飞掠而去，青剑裹挟着凛凛妖力，精准地刺中了鸡妖身体。

鸡妖嘶叫一声，很快掉落在地，没了气息。

朝央身着白底蓝纹服饰，道服上绣有星雪纹宗徽图案，神色清冷肃穆，一身正气凛然。

“真亦宗弟子在此，安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