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十八章
我回了自己屋,换回男子衣衫,麻溜地收拾包袱,准备离开。
不料我那群好兄弟,来我院里堵我……准确来说,他们是想趁着我不在,再去梨树下挖挖,生怕我私藏了好酒没全拿出来。
我吓了一跳,他们也吓了一跳。
我义正言辞地问:“你们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那几个没胆的,双手一举,铁锹“哐当”一声就落了下来,连赖账都没得机会。
我还没来得及“严刑逼供”,那几个家伙就乖乖招了:“就是怕,怕老大还没将好酒全拿出来。”
一群没出息的,我无奈摇摇头。
“这些状元红,不对,是女儿红,不就是成婚的时候喝的吗?今日就是我大喜的日子,我还藏着这些酒做什么?”我对于他们不信任我这个老大的行为很不满意。
“这……这不是怕老大你……你留着下次成婚的时候再喝嘛……”那些家伙赔着笑,回得小心翼翼。
我扶额:这……什么叫下次成婚?
没待我继续拷问下去,那些家伙竟反客为主:“不对头 ,老大你不是说你去上茅房,怎么在这,你这……你这……怎么换回了男装,拜堂还没完呢,怎么就已经换了打扮了?”
我蔫了,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现在和一只斗败的公鸡差不多,垂下了脑袋快速说道:“我已经拜完堂了,你们是……是记错了吧,酒喝多了,那个,都已经醉了,就别再喝了……”
说完,我抱着我的小包裹,沿着下山的道一路飞奔。
树影急速后退。
我听见手下叫唤了我几声,不会是要把我追回去吧?
我正焦急着呢,听见有人开口,话音透露出无穷欣喜:“别追啦,老大这是要逃婚!”
“真的吗 ,太好了,老大居然逃婚了!”
听着那欢呼雀跃的声响,我觉得如果不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就是我的那群兄弟的脑子出问题了。
我的步伐不由放缓,想着要不要回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再下山。
然后,又听见有人应和而道:“老大要逃婚那说明了什么,就说明他准备着再婚 ,准备着再婚说明了什么,说明她还留了一手,兄弟们,树下保准还有酒,咱们继续挖 !”
“挖呀 !”
欢呼声响起,而我的那群兄弟,没再跟上来。
听到这,我知道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我缓了步子,朝着山下走去。
山是下了,但到了山脚,我才真正地意识到,我疯了,我竟然为了贺书旌始乱终弃,逃婚了。
我为何能做出如此惊天骇俗的事情来,直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
夜间的风吹来,不冷,但我还是颤了颤。
我忽然便想起那一日我救他的情形,他躺在杂草之间,身下的草被血色染红,神色却是安然……寨中的所有兄弟都说他身份不明,不让我救他。
可是,我却特别执着……当时他脸上也都是血,究竟长什么样都看不清,甚至那时的他眼睛紧闭,我还不曾见过他那双盈水深眸。
但最后,我还是坚持将他救了下来,究竟为什么呢?
便如今日我为何会逃婚一样 ,不曾弄明白。
夜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将我身上的酒气一点点吹散,我走到镇上的时候,街道上空空荡荡,光滑的石板面上泛出清冷的月光。
月光将我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我独自行走在静寂街道之上,犹如一个孤魂野鬼 。
我茫然往前,走了很久很久,我对镇子不熟,更何况现在还是晚上,我走了很久没到头……
我走累了,蜷缩在一个桥洞下准备凑合一晚,靠着石壁的时候,我仰头看到了天上的月亮。
这才发现,今夜的月亮很圆,很亮……还是个团圆的日子呢!
眼皮渐沉,昏昏沉沉间,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娘亲抱着儿时的我,摸摸我的发丝,一脸慈爱地笑,她笑着问我:“阿洛长大了,想嫁一个怎样的夫君呢?”
梦里,儿时的我,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想了想:“阿洛要嫁一个对自己好的男子当夫君,他对我,要如爹爹对娘亲一样好。”
娘亲将我抱在她的膝上,微微晃荡,一下一下,我像坐在了摇椅之上,很惬意。
娘亲话语淡淡:“只要对自己好,就可以了吗?即使那个人,十恶不赦?”
我一个激灵,醒了!
果然只是是个梦,自小到大,我就被当成男子养大。
娘亲怎么可能会问我:“阿洛长大了,想嫁一个怎样的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