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十九章
娘亲不曾问过我这样的问题,但我受了梦境启发,自己问了问自己:“姜洛夔,你究竟想嫁个怎样的夫君呢?”
是小白脸那样的吗?
我茫然地摇摇头,瞧见东边一片鱼肚白,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腾而起,安静,祥和……熙攘喧嚣的声音由远及近,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从桥洞中蹦跶出来,还没来得及将身上的尘土拍个干净,就把一个小叫花吓了一跳。
我很抱歉,正想着如何礼貌且不尴尬地向对方道歉的时候,那小叫花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喂,新来的,一会可别抢我的生意。”
我还没咂摸透她这句话的意思,他又嫌弃地来了一句:“装备都没全乎,还想做这讨钱营生,啧啧,瞧着还很是俊俏的,倘若是个女的,倒是可以去万艳楼里讨个生计,可惜了,是个男的。”
说罢,刚还活蹦乱跳的小乞丐将头发一撸,身形佝偻着,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好心的哥哥姐姐,大爷大妈,行行好,可怜可怜……”
真是个戏精。
我目光从小乞丐的身上移开,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乞丐说的那个什么万艳楼,是镇上最好的花楼。
那个地方,以前我也去过,跟着老爹去耀武扬威收保护费去的,不过,爹死了,我就再没去过了……
我很怀疑,贺书旌去了那,因为听说,那是男人最向往的地方。
男人究竟为什么向往,这个我倒是不得而知,毕竟我以为自己是男人的时候不曾去体验过,现在换回了女装,更对那地没什么兴趣。
人吧,就怕没目标,有了目标,事就好办了,我问了几人弄清楚了路,朝着万艳楼一路飞奔,没想吃了个闭门羹。
这地方邪门,大白天的大门紧闭,难道不做生意的吗?
我有理由怀疑他们怕我上门来收保护费……虽然我觉得以我个人之力,应达不到如此震慑人的效果,但有人说过,我们要相信自己。
我很相信自己的实力,独自守在了门口。
我不信,他们还能整日不做生意不成?
我错了,他们可真能耗。
从大早上耗到了中午,又从中午耗到了晚上……才将大门给打开。
我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见门一开,立即兴奋得跳起来。
正想往里冲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阿洛?”
一下子,我像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这个世间,除了贺书旌,没有人会喊我“阿洛”。
我不敢回头,怕一回头,才发觉刚刚那声是因为自己太饿而幻听了。
我也不敢继续往里走,因为,我还想再听听那样的一声“阿洛”。
我耳朵都竖起来了,都没再听见有人喊我“阿洛”,我从心底叹了口气,准备继续往前的时候,一袭青衫一晃,贺书旌的面容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复唤我:“阿洛!”
难不成,因为太饿,不仅出现幻听,连幻觉都给出现了?
我伸手,摸摸面前贺书旌的面庞,还挺有弹性;我再摸摸他的发丝,很顺滑……鼻梁坚毅,薄唇浅淡。
没曾想,现在连幻觉都已经能这么真实了!
我摸够了,心满意足地收回手,继续往前。
贺书旌慌了,后退几步,拦截了我的去路:“阿洛,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按理说,幻觉中的人应该安安静静的,可面前这个幻象,不仅会说话,还会动来动去。
我重新摸了摸,是活的 !这是真的贺书旌。
所有的委屈、愤慨、难受统统涌上心头。
我心中忿忿:他还好意思问我这是 什么意思。
我毫不怯场,双手叉腰,将相同的话送还了给他。
“贺书旌,你又究竟是几个意思?”
然后,我和他两人,你瞧我,我瞧你。
瞧了没一会,我就讨饶了,因为我不仅闻到了浓郁的脂粉香味,更闻见了醇香的佳酿之气。
有酒便该有菜,我早就饿了,顾不上和贺书旌叙旧,循着酒香往前走。
还没走几步,两个美人出现,将薄纱制成的衣袖伸出,轻飘飘的,拦截了我的去路。
“公子,可是走错地了?”
娇滴滴的一声“公子”,让我定了定心神,骤然间明白了,自己白天在这楼前蹲了整整一日,人家压根就没在意过,连我长啥样都不知道。
我本来还以为,他们是怕我来讨保护费呢!
想多了,原来是想多了 !
低头,我瞧见衣衫上昨夜露宿桥洞蹭到一些污秽……脏兮兮的,白天我就这么一身搁人门口,不准人只将我当个叫花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吓了一跳。
匆忙转身要走,镇上酒肆众多,我去别地不成吗,等被人认出我就是在他家门口蹲守一日的那一位,挺丢人的……贺书旌显然不知道我此刻心里的想法,跟上前,很自然地拉住我的手,对那娇滴滴的两个女子简单说了三字:“一起的!”
那两个女子立即让开路,我便随贺书旌牵着手,跟上了他的步伐……是了,镇上酒肆众多,可唯这边,有一个贺书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