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二十三章

贺书旌叫人拎了热水来，背过了身去。

他不看，我松了口气，三下五除二将衣衫脱了个干净，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桶之中。

爽快！

贺书旌站在我不远之处，透过薄薄的纱帘，我发现他很久都没动一下。

等了好一会，他突然开口询问：“阿洛，你可是……可是想吃糖葫芦，不然，我给你买去吧！”

我停了手中的动作，心中感慨：若他自己不提，我已经忘记他把糖葫芦给刚刚那两个女子吃的事了，没想到他还记着。

我一感慨，就忘了回答。

贺书旌自问自答道：“我还是去给你买一根吧！”

“哎，天色已晚，卖糖葫芦的早回家了吧！”我想到这点，出声提醒。

夜色已经很深了，刚我跟着他重新回来的时候，街市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不然我才不会巴巴跟着来，早就硬气地自己买了。

当然，哪怕我最后跟了来，也没能吃上。

我觉得自己提醒得明明很及时，可贺书旌依旧匆匆出门……要不是我在洗澡，肯定上前拦住他了。

最后结果，和我预料的一样。

贺书旌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定是那卖糖葫芦的老头回家了。

贺书旌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这回他也不避嫌了，直接朝我走来，我刚寻思着该如何开口安慰他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阿洛，刚刚我去外边走了一圈，街市散了，外边一个人都没有，晚风吹来，忽然之间，我……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我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从浴桶中出来……想到贺书旌还在，不情愿地随意地将长巾挂在了身上。

如果是从前，他应该会叫嚷着让我快些穿上衣衫了，但今日却没有，他目光坦然，撩起纱帘，走向我。

他犹豫着开口询问：“你可是……可是以为……以为我喜欢云少卿那个小白脸……”

说出这话的时候，贺书旌带了些失魂落魄，我很担心，不知道究竟该如何他这个问题。

若我说是，他是否会就此不愿面对我，毕竟那算是他的一个秘密吧。

可若我说不是，他都已经发问，那么便说明，一切都已经有了苗头。

我硬着头皮，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是！”

笑容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庞上，笑声越来越欢畅，他重新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他朝我而来，趁我不备，嘴唇擦过我的牙齿，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后退，带着我往榻边移去。

他的唇冰冰凉凉，压制住了我浑身的暑气。

我摸了摸自己的唇，眨眨眼，朝他叫嚷：“你卑鄙下流无耻！”

他挑眉：“我如何卑鄙下流无耻？”

这还用问？刚刚，他居然……居然……可话我没能说出来，因为就在不久之前，我也这么占过他便宜。

当然，更为关键的原因却是……我发现他挑眉的样子竟然如此性感。

我慌忙移开目光：姜洛夔，这是你兄弟，连兄弟都不放过？作孽呀……

我稳了稳心思，正准备义正言辞教导他一番，要站如松，坐如钟。眼睑微抬时，恰见他手执酒壶，滴酒入喉，喉结滚动。所有要说的话，我早忘在了九霄云外。

贺书旌问我：“阿洛，你赶走了我叫来作陪的姑娘，该如何赔偿？”

贺书旌的话音充满了磁性，我的眼神微微迷离起来，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亲自作陪，如何……”

后来，贺书旌说了什么呢？

是“正合我意？”还是“如此甚好？”

我记不太清楚，唯记得贺书旌望着我的眼眸同我说得很是郑重：“阿洛，我想吃糖葫芦了！”

他想吃，那就吃吧，这糖葫芦原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价格也便宜……他却将我抱了起来……许久，他抱住我，在我的耳侧说：“阿洛，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甜的糖葫芦！”

这世间那么大，余生那么长，他为何能说得如此信誓旦旦，这会是最甜的糖葫芦呢？

我很累，没力气同他辩驳。便和他挤在榻上，榻有些窄，我觉得自己要掉下去了，还好贺书旌及时拉住了我。

熏香正暖，我昏昏欲睡间，见那烛火跳跃得厉害，不曾来风，房中诸物却是急急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