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命苦的娃

张娘子掉头就回了灶间，把肉菜分出一半来，再配几样小菜，给送到正屋里去，在那里张万起正在和他阿爹阿娘说话，他一直都这样，回家了，就是去和双亲说说这一天的见闻。张家双亲脸上乐呵呵的，眼神很满意。他们三就着这些菜，边喝边聊。这中间有那馋的狠了的，就凑到正房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屋里案几上的菜。不一会，张娘子的晚饭便做得了，这一顿饭，吃的孩子们个个是嘴角流油。就连平日里从来不主动伸手夹肉菜的张娘子也破天荒的吃了好几块。饭后，等张娘子洗好碗筷，烧好全家人的洗澡水，把几个小的都安顿好，躺在榻上的时候，她这一天的家务总算是做完了，可以休息会了。一般这个时候，当家的都已经呼呼大睡了。可今天他却激动的睡不着。见了自己娘子，像献宝一样的把那个金拿了出来。

"哎呀，哪里来的？"张娘子本来要困的眼睛呢瞬间就挣的大大的。人也来了精神了困意全消。边说边爬将起来一把拿起那金子下意识的就放到嘴里咬上一咬。

张万起乐呵呵的看着，道："怎么样，是真的吧！"

张娘子仍旧是懵圈，不过这是高兴的蒙圈，道："真的，是真的，哪里来的？"

"自然是我挣的呗。"张万起得意的卖起来关子。张娘子急眼了："我自然知道是你挣的，你干什么了，人给你这么多钱。"

张万起这才笑呵呵的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所以，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这一工程完工后，咱家少说也会有半个金的进项。"

听了这话的张娘子喜的双手合十，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能有这么多的进项，这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

"你说，这事得好好谢谢人余大人，你说，咱们该怎么谢他才好。"张娘子道。在激动喜悦过后，她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要怎么感谢介绍人如果不是人家介绍过去，仅凭借自己那是完全没可能拿下这么大的工程的。

张万起笑道："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我思来想去的，余大人什么没见过，咱们的这些东西人家未必看的上眼。所以你下次去道观里的时候，也给余大人做做功课，求仙人们保佑他早日娶个新妇回家。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张娘子点头："好，好，这很好，就这么干。"

夫妻俩人又说了一会闲话，张万起就睡下了。他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必须要保证充足的睡眠。

张娘子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心事。想着，有了这一大笔的进项自己要做些什么。最重要的当然要数盖新房子了，刚才夫妻俩还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很久，一致觉得还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建比较划算，反正院子够大。房子翻修的时候，就要给老大说亲了，这笔钱虽说是以前早就备好了的，可架不住儿子多，底下还有五个排队等着呢。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可这挣钱的速度 却赶不上孩子们长大的速度。所以，他们这么些年下来也就存够了老大成亲的钱，还是她这抠一点那省下一点抠下来的。这不，大的安排了，就该老二了，老二说话也要成亲了，刚好，这钱可以解了这燃眉之急。总之，用钱的地方太多。柴米油盐样样需要用钱，有时候，她做梦都希望自己住在钱山上。当然，这也就是做做梦了。

太阳照常升起，又是美好的一天。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生活节奏做着事情。张万起匆匆忙忙的吃完饭走了，留下一院子的吵闹。他今天要去的采石场比较远，所以得早点出门。 工地上，何长石领着工人们正干的热火朝天。若水在院门口迎接着孩子们，孩子们对于上学这件事还是很上心的，大家都早早的来了。时间一到，该上课上课，她每个教室门口巡视一圈，有来到院门口。瞧着，这会工人们正在休息，她就信不走了过去，隐隐约约间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好可怜，作孽等，只可怜了那孩子了"这些话。

看到她来了都忙站起来问好，虽然只干了一天，昨儿个若水也没出来照面，可听说这个学塾的塾长是个女的，今早又见若水在门口迎学子，都猜到眼前的女子就是塾长了。若水笑盈盈的点头，没见到张万起：“怎么不见张师傅啊？”

何长石忙上前一步回话：“回塾长话，他去今天去采石场去了。”

“哦，这样啊，行。你们又什么需要些吃的吗？有就提，我让人做好送过来。”若水道。

“没有了，这样已经很好了。”何长石道。

“行，那你们忙吧，我就来看看。”若水说着就要走了。可心里想到刚才听见的那只言片语，问：“刚才你们在说按什么，作孽，只是可怜了那孩子的，这是什么事情？”

工人们都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还是何长石回话：“哦，事情是这样的。说的是平日里和我们相熟的一个工友。本想着他家里困难，喊他一起来这里做工，也好挣些钱财来过活。可连着好几天没见着，又听人说了他家里最近发生了些事情，所以这才说了起来。 ”

“他家里很困难吗？”若水问。

工人们都点头，何长石继续道：“他今年没有四十也有三十又八了，按理说他这个年纪做爷爷都是有的。可他那独生的儿子今年却只有七岁。所以他平日里总是担心自己要是有什么意外，这个儿子可怎么办。他近一年来总是说自己身体大不如从前了，怕是熬不了几年了。所以，才有这么个说法。”

若水点头：“若真是没了父亲的话，那孩子确实可怜。可他没了爹不是还有娘嘛，总归还是有个依靠的。只是娘俩以后的日子要清苦些罢了。”

何长石笑道：“塾长有所不知，这就是这个问题的所在，这孩子的阿娘她头脑不是很灵醒，可以说是，嗯，说傻子不合适，至少也是个疯子。她整日里躺床上，啥事情也不干，连饭都是那个小孩子给做熟了送到床边的。这样一个人，怎么照顾那个孩子。”

“她这个病是一直都有还是后天得的？”若水问。

“这个具体情况咱就不清楚了，只听说那女子是他在下工路上捡回来的，当时年纪还小，也就十来岁左右。他家里就他一个，倒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也没人关心他的终身大事，所以年纪到三十了。还没成家。他见那女子可怜的就收留了下来。后来没过两年，这孩子就出生了。”

若水沉默了一会：“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这话让何长石半天也回不过来神，这话什么意思？还是他后面的工友捅了捅他，他才醒过来。忙道：“知道，知道”

“那这样吧，你带我去一趟，我看看去。”若水道。

李糖架着车，何长石给他指路。车厢里坐着若水 吴生林何欣来三人。半本来带欣来一个人就够了。可一想到到时候可能需要用钱了就把吴生林也拽了过来。

车子已经拐了一个弯，进了一个村里了。还只到半路，就看见一大群人围在一起说什么。何长石眼尖，一眼就看见那被围在正中间的是他这次要找的那个孩子。

好不容易分开人群挤了进去，若水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正在蹲在地上两眼无助的看着周围的人。

“大龙，你这是怎么了，你阿爹呢？”何长石问道。

“我阿爹在挖坑埋自己呢！”王大龙哑着嗓子道。

这话自然引得周围的人群再次发出一阵阵的笑声。这笑声里看热闹的成分居多，当然也有那心善只摇摇头道：“只可怜这么小的孩子了。”

何长石也不再问了。直接把他拉起来道：“走，带我过去看看。”

王大龙使劲吸了吸鼻子，顺带用袖子擦了擦，就在前带路了。

离开了吵闹的人群，转到一条小道的时候，见人少了，何大石问道：“你阿爹为啥挖坑埋自己。”

王大龙这时候也带了哭腔：“我阿爹前两天病了一场后，就神神道道的说，自己活不过这个冬天了，所以要趁现在还能动的了，就把坑挖好。这不，今天一大早，就上山去了。”

欣来道：“你阿爹莫不是中邪了吧！怎么病了一场，就预知了自己的寿命。”

王大龙摇头：“不知道，我怎么喊他他都不听，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若水柔声问道了：“大龙，你阿娘现在在哪里？”

王大龙回头看了一眼若水，然后就低了头，道：“我阿娘这会应该还没醒。”这话里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这是个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就算我阿娘醒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王大龙追加了这句话。

何长石道：“这个老王，发什么疯，看把孩子给吓的。看我待会怎么说他。大龙，放心，不怕，我就是绑也帮你把阿爹绑回去。”

王大龙吸了吸鼻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