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龙来了

阿香睁眼到天明，她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心口的微微起伏，外人会以为她是被折磨致死了。身边鼾声如雷，老王早就已经累的睡死过去。天有了微微亮，阿香挣扎着爬起来，用了全身的力气拿起那把靠在门边的锤子，拖着锤子来到榻边的时候，她早已经没了力气，咬牙切齿的举起手中的捶子，第一下，没中，打到了床榻的边缘，发出一声巨响。这声巨响，把沉睡中的老王给叫醒了。老王看着眼前气喘吁吁拿着锤子的阿香，那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的邪火顿时又冒了出来，骂道：“你个小贱货，惯的你，不仅偷人，还想谋亲夫啊！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说着就一把抢过锤子，照着她的腿就捶了下去。阿香立刻就扑到在地上，老王还不解气，又一锤子砸在另一只腿上，骨头咔嚓断了的声音在这万籁俱寂的黎明是那样的清脆。然后，老王骑在阿香身上，抓起她的头发死命的朝地上撞去。一边撞一边道：“让你谋害亲夫，让你谋害亲夫。”好在，他还是有些理智的，没多长时间就停了手，也不管早已经昏死过去的阿香，自己上榻补觉去了。就这样，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老王就没出门找活干，天天在阿香身上耕耘，可怜的阿香整个人都成了一个破布娃娃。自然，那断了的双腿和那破了的额头，是没有任何医治的。而且是老王还发现一个防止阿香逃跑的好办法，就是打断她的双腿，这样，她想跑也跑不了。这以后，老王也不在出去找活了，只在村里种他那一亩三分地外加打猎为生了。阿香自那一晚之后，就再也没开口说过话。大概一年之后，阿香开始胡言乱语起来，神智开始不正常。再一年后，生下来了个孩子，王大龙。阿香的病情也是越来越严重了，时常哭哭笑笑，时而打打闹闹。后来，越严重了，疯疯癫癫的。

因着王大龙的出生，老王也大发了善心，没在打断阿香的腿，到底是年纪轻，骨头好生长，腿也接上了。可到底还是长歪了，现在的阿香是个瘸子。走路一高一低的。

因为家里添了一口人，吃的就不够了，老王只得重操旧业了。家里没人了，自然就招来了那歹人。阿香虽然是个瘸了腿的疯子，可奈何人长的漂亮，发育的前凸后翘，本来就惹眼的很。她还时不常的发疯赤条条的满村跑，这不是更加火上浇油么。所以，村上的歹人就趁老王外出做工的时候，时常来欺负阿香。老王还是有次下工早回来的时候撞上了，这才知道。可奈何，他没那个本事和整个村里的人对抗，只得把这事忍了。可他是忍了，那些歹人更加肆无忌惮了。无法，他只得把王大龙带在身边，对于阿香，只要那些歹人给他留个活就成了。等孩子大了，知道事情了，他这才把孩子放家里照看阿香，他家里这才安静了两年。

想着这些事情的老王，时不时的有咳嗽了几下，次次带血。他知道，自己这是时日不多了。挣扎着起来了拿起锄头，继续去挖坑去了。把他们娘俩卖了也好，至少，儿子有口饭吃，有片瓦遮身，也不用担心他阿娘被歹人欺负了。

李糖把车稳稳的停在院门口，何长石快手快脚的下了车，和若水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去上工了。若水叫住他道，让吃了饭再去。何长石就住了脚，没走了。是的，这一来一回的早就过了饭点，他刚才还不太好意提，想着只怕自己要饿一顿了。

大龙伸手去扶他阿娘打算下车，可阿香却只死死的抓住吴生林的袖子，笑呵呵的道：“阿爹，我要和你一起。”

吴生林柔声道：“好，咱俩一起下车。”说着，就伸手扶着阿香下去了，动作轻柔。王大龙的眼睛里有了些温暖，从来还没有人这样温柔的对待过他阿娘。

若水轻轻的拍了拍王大龙的肩膀：“下车吧！”王大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吸了吸鼻子道：“嗯。”

吃过饭，歇息了会，若水正手托着腮微微皱眉的思考一件事：“这现在该怎样安排王大龙母子呢？”家里的哪哪都住满了人，实在是挤不下去了，他们母子又是不可能放开住的，这可如何是好。

此刻，医工们正在为阿香看诊，五个人轮番上阵，然后交流意见，最后，由年纪最大的史进发言：“这个病要想治好，那是很有困难的，我们不敢保证，只能是尽力。”

王大龙听了虽然有些失望，可他已经很满足了，因为在这里，不仅可以吃的饱穿的暖，最主要的还有医工给阿娘看病，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他虽然很希望阿娘能够好起来，可也明白，任何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这期间，阿香一直拉着吴生林的袖子不放，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睛就没离开过。吴生林也很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会，正好张万起找他来上商量事情。王大龙千哄万哄，加上吴生林再三保证，忙完了就会回来的阿香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他的袖子，眼巴巴的看着吴生林背影。

若水看着这场景，想着：看来，阿香和他爹感情很深啊！想到这，她自然就想到自己和阿爹，嗯，她自己和阿爹的感情也很不错，可好像还没到这么深的地步。要问为什么，只能是因为阿爹一有时间就跟阿娘俩人说悄悄话去了，总是嫌她碍眼，打发她去外面自己玩去。哎！每一个子女和父母的感情都是不一样的，有好有坏，只能是深浅随缘了。

“先生，你是在为怎么安顿阿香母子烦恼吧！”林娘子上前笑眯眯道。

“阿，是！”若水答应着。虽然他刚才叹气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可到底要怎么安置阿香母子这个问题急待解决。

林娘子道：“先生，我倒是知道个地方，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愿意？”

“说说看”若水鼓励道。

原来，林娘子家对面院子里租住的那户人家，前两日搬走了，眼下正空着呢！那院子虽然旧了些，可大啊！大大小小的有六间房子。

这还有什么不愿意的，这么大个院子，刚好解决了现在住房拥挤问题。

“谢谢林娘子了。帮我们解决这么大的问题。”若水笑着道谢。

林娘子忙推辞：“先生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只不过是说了个消息。值不值得是什么的。比起先生对我家的照顾，这是贱不值一提的事情。”

吴生林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就和林娘子俩人一起去租房子了。这样，那院子住了王大龙母子，外加五个医工。他们每天早上早早过来，晚上吃过晚饭就去歇息了。好在，路程并不是很远，也就两刻钟的事情。

傍晚的时候，季燕来师徒两回来，见到王大龙母子的时候，他也不奇怪，不用问这应该是若水又发了善心救了俩个可怜人回来。现在就是告诉他说，若水要开家善堂，他都不奇怪。就是有些担心她那口袋里的钱能撑到什么时候。看来，自己要更加努力的挣钱才行。好歹补贴一点。

是夜，王大龙轻声的哄着他阿娘入睡。大概是因为吃了药的缘故，他阿娘睡的很快，也很安稳。他躺下榻上，看着四周干净整洁的环境，心里很踏实。这是他那个破破烂烂的家比不了的，最重要的是，到现在，阿娘也没惊醒过来。往日，阿娘晚上是睡不踏实的，时不时就惊醒过来，一醒过来，就在也不肯好好睡觉了。为此，他不知道守了多少的夜。这突然不用提着心照看阿娘，他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自然而然，他就想到了他阿爹。也不知道他阿爹此刻在干什么。以前，不论阿娘怎么闹，他阿爹从来都不会起来看一下，还经常发脾气，嫌阿娘吵着他睡觉了，甚至，吵烦了他，他就动手把阿娘打晕。王大龙，年纪小力气也小，肯定是阻止不了他阿爹的这些行为，只好出声阻拦，好在，随着他年纪渐渐大了，阿爹也听他说话。可十次里，也只能阻止两三次。阿娘的后脑勺和脖子常年都是红肿的状态。现在，一切都好了，阿娘也不用再受苦了。真好！

王大龙虽然不喜欢他阿爹打他阿娘，可那也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这么些年来，他阿爹虽然不是一个好夫君，可还算的上是一个好阿爹。从来也没让他饿着，有一口饭，都让他吃一大半，事实都先紧着他。这些事情了王大龙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他也问过阿爹，阿娘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的。阿爹总是说，你阿娘生来就这样。要不是自己穷，也不至于娶了她回来，娶她，也只不过是图生个孩子继香火。好在，天随人愿，生了个健康的儿子。他这辈子也知足了，不在求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