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醉生梦死

“略微有点寒酸了……”

人间，沈笑默默道。

“醉歌城。”

沈笑再次念了念这个名字。

面前的这座城，就是醉歌城。

但是就沈笑看来，与其称之为城，不如称之为废墟更好一些。

破败的城门，周围尽是荒芜，掉了漆的大门还掉了半扇，另外一半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难以想象，人间五位绝顶之一的醉梦死，居然会住在这样一个破败不堪的地方。

“外面那位，别在门口发愣了，进来吧！进来……嗝，喝一杯……”

一道影子飞快地从城内飞出。

沈笑抬手接住，却是一个酒坛。

沈笑就这样拎着酒坛走了进去。

然后他就闻到了酒气，看到了醉梦死。

衣着还是那么破烂，胡子还是没有刮，身上还是那么一身酒气。和沈笑第一次见到他时，并无太大的区别。

“魔道魔祖啊……”醉梦死半躺在一堆残垣上，身边堆满了酒坛。忽然，他伸出了手，抬起了两根手指。“这是几？”

“什么？”沈笑愣了一下。

“这是几？”醉梦死醉醺醺地问道。

“二。”沈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回答了醉梦死这个无聊的问题。

“那看样子你现在没发疯，真好……我不用跑了……嗝……”醉梦死低头看了看手指，忽然瞪大了眼睛。

“什么二，这是三啊……”

沈笑的嘴角抽了抽。

醉梦死用力地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看起来是有点用的。醉梦死收起了手，看向了沈笑，“魔道魔祖，不知道来我这醉歌城干什么？”

“你好像没有丝毫的戒备？”沈笑道，“我是来问你些事的。”

“请问……”醉梦死喝了口酒，“你要问什么……请问……”

“几百年前三界大战后，人族是否有强者突然失踪？”沈笑直接了当地问。

“是！”醉梦死虽然醉，但说这个“是”的时候，却是无比的肯定。

“因为……”醉梦死从残垣和酒坛中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我记得我那不靠谱的师傅……就是那个时候失踪的，好像……好像是和当时的人皇大人一起失踪的吧，记不清了……”

醉梦死揉揉眼睛，酒意似乎淡了一些。

“他们去了哪里？”沈笑问。

“我哪知道？好像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吧？”醉梦死道，“师傅走前还留了封信给我，说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但具体是哪，怎么去，都没有说。”

“我听说他们这批强者，是收到了来自三界之外的呼唤，动身去了三界之外的地方，不知道醉梦死先生，是否收到过这种呼唤呢？”

“呼唤？”醉梦死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和刚刚醉醺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收到过。”醉梦死正色道。

“哦？真的收到过？”沈笑心头微微一动。

“那个时候，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人在呼唤我一样，让我去某个地方，再后来……再后来我好像真的去过了那个地方，但是好像发生了什么我记不清的事，我又回来了。”

醉梦死说的云雾缭绕的，沈笑竟有些没听懂。

“我后来暗中揣测，也许……是我的境界和修为之间差距的原因？”

醉梦死道。

“境界和修为之间的差距？”沈笑思考片刻，“洛青云呢？他有没有收到这样的呼唤。”

“没有。”醉梦死道，“他也许实力够强，但是他的境界不够。”

“又是境界？”沈笑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境界啊，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只有人族和仙族有这个概念。这东西，和实力是不挂钩的。比如独孤凉薄那家伙，眼里只有自己的剑，他的目光仅仅停留在自身上，所以他的境界是我们几个人里最低的，但他的实力却不一定是我们几人中最弱的。洛青云比独孤凉薄好一些，他能看到的，是整个人界。这就是境界，有的人实力很强，境界却低的要命，有的人境界很高，实力缺差的没边儿。”醉梦死喝了一口酒。

“醉梦死先生境界如何？”沈笑问。

醉梦死大笑，豪饮一大口酒:

“我的境界？就是这天地，不是人界的天地，而是最大的天地！三界都要被包含其中的天地！你看！”

醉梦死振袖，沈笑立刻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浩瀚，广阔，无边无际！

“这就是境界么……”沈笑喃喃道。

“所以我的境界啊，是我们五人中最强的，不过，实力却一直弱了洛青云一线。”醉梦死拎了拎酒坛，空了，于是将酒坛扔掉，道，“兴许他们呼唤我，是因为感受到了我境界的浩瀚，但我的实力不够，所以……又让我回来了？”

“可是……”沈笑皱眉，“魔族和妖族，龙族没有境界的说话，但这三族，似乎也有强者失踪？这该怎么解释？”

“额……”醉梦死挠了挠头，“那……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去问问其他人？”

“谁？”沈笑问。

“人族……也许只有我一个，你们魔族大部分人都死在了几百年前的三界大战中，现在的人界……妖族也许还会有知道这些的人，你可以试着去一趟极寒之地，妖族被镇压在那里。”醉梦死道。

“看样子是要去极寒之地一趟了啊……”沈笑沉吟，忽然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我还要去一趟其他的地方。多谢醉梦死先生了，告辞。”

“不送。”醉梦死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在了残垣酒坛之中。

出了醉歌城，便是一片大漠，满目，尽是黄沙。

沈笑一步一步地走着，走向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那里有一座山，一座不高，但是很清秀的山。

山有溪，溪有林，林有狐。

如今也许山还在，溪还在，林还在。

但那狐，永远不会回来了。

沈笑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出现在了他的怀里。

“果果，我带你去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然后……我会去西北极寒之地，其实……也许那里才是你的根……”

沈笑抚摸着怀里冰冷的狐狸，一步一步走向那座山，那条溪，那片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