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黄沙废城旧友
数天以后，人间，大漠，黄沙漫天。
黄沙漫天里，残破的孤城耸立，就像一个佝偻着的老者，孤独地蜷缩在风沙之中。
醉歌城。
沈笑在孤城之前站住脚，轻轻地皱起了眉。
他原本以为，自从醉梦死和自己离开三界之后，醉歌城里便再无任何活人的气息，但是现在他似乎察觉到，醉歌城里，似乎还存在着某个人的气息。
并且……这似乎是某个熟人的气息？
“杀怖歌……”沈笑看向了城头那撑着伞，半坐着的人影。
“好久不见了。”人影收起伞，从城头一跃而下，落在了沈笑的面前，“沈魔祖。”
“你似乎并不惊讶？”沈笑问道。
“因为我早就知道知道你已经来了。”杀怖歌耸了耸肩，“从神澈那小子那里听来的——前些日子，我随着人皇大人去过太虚岛。”
“原来如此……”沈笑缓缓点了点头。
“你看起来，似乎有些疲倦？”杀怖歌挑了挑眉，“走吧，城里说话。”
沈笑点了点头，随着杀怖歌走进了醉歌城里。
他的确有些疲倦，这还要从数天以前，他在魔界的时候说起。
那一天，魔族资历最深的长老缓缓合上了自己疲倦的眼睛，在一片祥和中，永远离开了魔界，永远离开了魔族。
面对这位慈祥的长老的离去，沈笑并没有一蹶不振，相反，在安葬长老过后，沈笑立刻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习炼丹之上，因为他知道，就算是一向慈祥的长老，也不会希望看到他消沉。
所以他拼命地学习炼丹之术，没日没夜，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疲惫了下来，魔族众人不忍，和金鸾儿一起联合劝说，在众人的坚持下，沈笑只好答应，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可是在几日没命地修炼下，乍一休息的沈笑，似乎有些迷茫，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最后还是在金鸾儿的提议下，沈笑决定离开魔界，去人间，去天界见一见旧友。
“原来是这样……”醉歌城城头，杀怖歌长叹一声，“所以你才会突然出现在人间啊……”
“其实……我能感觉到，你啊，或多或少，对于那位已经过去的魔族长老，心中依然有着几分愧疚，对吗？”杀怖歌看向了沈笑。
沈笑轻轻点了点头。
“你本不必愧疚的。”杀怖歌淡淡道，“那位长老，他可以不死，但是他自己选择了死，他其实并不是在求死，只是想自然地走完自己的一生。”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谁都改变不了，就算是你也不行，所以你根本就不必自责。”杀怖歌缓缓道，“更何况，你让他临死以前，看到了他想看到的魔族，了却了他的心愿，他感谢你都来不及，你为什么要为他的选择而内疚呢？”
杀怖歌忽然拎出一个酒坛，朝着沈笑掷了过来。
“这是？”沈笑接住了酒坛，问道。
“醉梦死留在醉歌城里的酒，我给他挖出来了。”杀怖歌淡淡道，“味道还不错。那家伙……老嚷嚷着什么借酒浇愁，借酒浇愁，也许……这酒真能浇愁也说不定呢？”
沈笑抬起头，喝下半坛浊酒，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是释怀，也像是无声地宣泄。
但无论是什么，沈笑的心情，总归比起之前要好上了一些。
“话说起来……”沈笑放下酒坛，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在哪里其实都不奇怪吧？”杀怖歌笑了笑，“我们第一次见，是在妖族雪原之地，我受上代人皇之命，监视妖族，可是后来，妖族整个都离开了三界，我也就从监视妖族的任务里，脱身而出。”
“离开了妖族雪原，我就已经无处可去了，漂泊人间，四海为家，有时随便找一家客店，有时候，去洛青云那里混一混，现在漂泊到了大漠，自然也就住进了醉梦死的醉歌城，反正那家伙也不在意。醉梦死耸了耸肩，又问:“倒是你，醉梦死已经离开了，你为何又出现在醉歌城？”
“我本来并不是要到醉歌城的。”沈笑淡淡道，“只是路过而已，我本来是想沿着醉歌城东去，到长安城里，察觉到这里有着活人的气息，这才来看一看。”
“长安城？”杀怖歌挑了挑眉，“你是要去找洛青云？”
“是的。”沈笑点了点头，“有些事，我需要告诉他，是关于正剑门的。”
“正剑门？”杀怖歌动容，“那不是独孤凉薄的宗门吗？独孤凉薄到现在已经失踪了很长时间了，怎么，你有他的消息了？他还活着？”
“他还不如死了。”沈笑皱紧了眉，“我在世界之外见过了他，他已经转投了虚无世界，成为和诀灭生一样的虚无世界的手下！”
“什么！？”杀怖歌猛地站起了身，“他转投了虚无世界？”
沈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东西！”杀怖歌一拳砸在了醉歌城的城墙之上，伞里似乎隐隐有剑啸响起。
“我早就知道，他心思不正！”杀怖歌冷冷道，“从他不服洛青云成为人皇赌气离开，我就猜到这老东西会走上邪路，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转投虚无世界，这个疯子！”
忽然，杀怖歌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刚刚说，你在世界之外见过他？你和他交过手？”
沈笑点了点头:“他现在的修为，已经超出了三界之内的范畴，不过由于世界压制的缘故，他应该不会回到三界。”
“但是你还会离开三界。”杀怖歌看向了沈笑。
“是的。”沈笑点了点头，“这也是我去见洛青云的原因。”
毕竟独孤凉薄是人族的人，还是当初的五大绝顶之一，正剑门的太上长老。
沈笑想要杀掉独孤凉薄，还是应该和洛青云先说一句。
杀怖歌自然猜到了沈笑的意思。
但是他却猜不到洛青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