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新的未来

那是在沈笑离开三界之后，第一次依靠璇给予的世界之力神游回三界时的事，那时候，沈笑第一次见到了刚刚出生还不久的小潇潇，并为她取下“潇潇”这个名字。

那时的潇潇，还只是一个咿呀学语的婴儿，转眼间，已经长这么大了。

“时间真快。”像是看出了沈笑心中所想，魔族长老缓缓开口道，“眨眼的功夫，小潇潇都这么大了。”

但是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人生真短，眨眼的功夫，我也该离开了。”

魔族长老伸出他那枯瘦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小潇潇的头，笑颜满面：“小潇潇，你知不知道，这位是谁？”

小潇潇摇了摇头，躲在长老的身后，偷偷打量着沈笑。

“你不必怕。”魔族长老咳嗽了几声，“这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魔祖。”

“沈魔祖？”小潇潇躲在魔族长老的身后，小声地问道。

“对，就是我们的沈魔祖。”魔族长老笑了笑，“所以小潇潇不必怕，站出来，让沈魔祖好好看看？”

小潇潇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在魔族长老鼓励的眼神下站了出来，怯生生地看着沈笑。

“你不必怕，我们魔祖人很好，连你的名字，都是他给你起的。”魔族长老摸了摸小潇潇的脑袋，咳嗽几声，看向了沈笑：

“魔祖大人，小潇潇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是我们魔族的未来，她也很懂事，可惜……”魔族长老叹了一口气，“就是有些贪玩，唉，这怎么能行呢？”

沈笑蹲下身，看着小潇潇的眼睛，“几岁了？”

“四岁了……”小潇潇怯生生道。

“她才四岁，爱玩是很正常的。”沈笑也摸了摸小潇潇的脑袋，“我知道长老是对她好，只是她的确还没到修炼的年纪……”

“这样吧！”沈笑站起身，看向魔族老人，“等到小潇潇八岁的时候，我会亲自把所有的东西教给她。”

“这……”魔族长老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魔祖都这样说了，那我这糟老头子，还能说些什么呢，或许……我真的对潇潇管束的太严格了吧……”

“爱之深，责之切，长老您并没有错。”沈笑轻轻摇了摇头。

“魔祖能明白我的心意，这就够了……”魔族长老咳嗽几声，看向了小潇潇，“小潇潇，今天怎么来看我了？”

“潇潇是来给长老道歉的。”小潇潇低下了头，“之前是潇潇不对，不该惹长老生气。”

“不，小潇潇怎么会有错呢？”魔族长老摸了摸潇潇的脑袋，眼里的光已经开始了黯淡，“小潇潇今天能到这里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时候不早了。”魔族长老站起身，长叹一声，“小潇潇，你该回去了，魔祖大人，我年岁已高，行动不便，能不能拜托您，将小潇潇送回家呢？”

沈笑的脸色变了变，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但是魔族长老打断了他：“魔祖大人，你的意思，我很清楚，重唤生机……呵呵，魔祖大人，就让我正常自然地走完这一段总归要走过的路吧！”

“我啊，虽然还有很多事放心不下，但是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走了，也就走了，活了这么久，该知足了。”

魔族老人举起自己枯瘦的手指。

“魔祖大人，你看你来时的那条路，长满了红叶，那是我们魔界特有的血玉枝，和所有的树木一样，老树枯萎，落叶化为新树的养分，所以这些红叶，才会开的这样茂盛。”

“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何必要强行逆天改命呢？能看到这些新生的红叶，能看到现在的魔族，我已经很满足了。”

“走吧，你们走吧，莫要回头，就让我再看一次你们的背影吧！”

在这位资历最深的魔族长老的注视下，沈笑牵起了小潇潇的手，踏着满地的血玉枝叶，一步一步走向了远方，在他们的身后，这位为了魔族操劳一生的长老，缓缓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沈魔祖……”红叶满地，小潇潇怯生生地问，“是小潇潇惹长老爷爷生气了吗？为什么长老爷爷让我们走呢？”

“不，小潇潇并没有惹长老爷爷生气，长老爷爷其实很喜欢小潇潇。”沈笑握紧了小潇潇的手，“长老他……他……他只是累了，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了……对，他只是累了，想要，想要休息了……”

沈笑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向那已经若隐若现的石屋，在他的眼中渐渐模糊。

“沈魔祖，您怎么哭了？”小潇潇看着沈笑，问道。

沈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石屋的方向，轻轻地跪了下去。

“沈魔祖？”小潇潇不解地问。

“小潇潇，跪下吧！”沈笑轻声道，他朝着石屋的方向，额头重重地碰在了满地的红叶之上。

“沈笑，恭送长老……”沈笑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终于更深地体会到了死亡，生与死，不再是他之前所以为的生与死。

他忽然想到了古鸦，也想到了无忧。

原来，这就是时间，这就是时间长河的侵蚀。

长老是幸福的，最起码，他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看到了整个魔族在三界大战之后的渐渐复苏，看到了潇潇这个新生的未来。

但是无忧和古鸦呢？

岁月的长河之中，他们不断地体会着孤独，体会着迷茫和厌倦，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想要看到的一切。

他们……会有多么的痛苦？

沈笑不会让他们再痛苦下去的，因为沈笑会阻止虚无世界侵蚀这个世界（此时的沈笑并不知道神明，虚空，毁灭，轮回这些事），这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三界，为了魔族，为了沈笑的朋友们，为了长老。

沈笑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