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杨府门前陈尸
翌日清晨。
杨府门外，聚满了百姓，指着杨府的大门，小声议论着。
以往，像杨府这种顶尖的世家门阀府邸，百姓们绝对不会主动往附近靠拢，就算不得不从门前经过，也是低着头，急匆匆的走过去，绝对不会停下来多看一眼。
但是今天，为什么围着这么多百姓呢？
因为看热闹，大概是刻在汉人的基因里的。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不管是在原本的地球，还是这个时空。
杨府的门子是被百姓们的议论声吵醒的，他原本带着起床气，准备打开大门，以高贵杨府门子的身份，训斥一番门外那些不懂敬畏的百姓们，
但是刚打开大门，他便愣了下。
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门子揉揉眼睛，再次看去。
妈呀，真不是眼花！
原本还有着的朦胧睡意，瞬间消散，门子眼睛瞬间瞪的浑圆，双腿一软差点摔倒，他转身朝着府里跑去，边跑边大喊：
“来人啊，出事了！”
须发微白，身形佝偻的杨忠不徐不慢的从府里走出来，等看见门前一字排开，躺着的尸体，他瞳孔骤然紧缩。
走下台阶，杨忠从一排尸体前走过去，而后站定，嘴里轻声呢喃一句：
“还少一个。”
“在这儿呢。”
唐光从拐角处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裹。
包裹的地步，有血迹往外渗出。
嘭。
唐光把包裹扔到地上，一颗瞪大眼睛，明显死不瞑目的脑袋滚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滚到一排尸体的同一条直线上，而且脸朝上。
这就对上了。
杨忠看清楚脑袋的脸，微皱的眉头舒展开。
“姑爷。”
杨忠躬身行礼，而后起身，看向唐光，似在等待。
“昨夜有凶徒闯入我的府邸，将这颗脑袋放到了我的床前。”唐光淡淡道，顿了下他又说了句：“还好，我先醒的，没让夫人看到。”
杨忠脸上浮现些笑容，他转身招手，唤来一名杨府下人：
“去长安县衙报案，就说杨府门前出现不明尸体，请长安县立刻派人来处理。
告诉长安县张明府，贼人此举是对杨府的挑衅，我家阿郎很生气，希望他能尽早破案。”
杨府，书房。
杨轩坐在书桌后，杨忠和唐光站在书桌前，毕恭毕敬。
“岳父，这是警告。”唐光脸色微白，似乎被那颗人头吓得不轻，“昨夜潜入我房间的，肯定就是那贱人的表哥马明，他这是在警告，若是再敢对那贱人动手，便要对我下杀手。”
“你怕什么？”
杨轩瞪过去。
“你是朝廷从四品大员，而他是左武卫的都头，他真的敢杀你吗？杀朝廷大臣，等同于谋逆造反，他敢吗？”
“岳父，我不怕死，我怕的是他伤害然儿。”唐光急切道。
其实从周幼怡的角度来讲，最恨的人应该是杨听然，因为是杨听然抢了她的男人，所以马明如果真要杀人，可能真的会选择从杨听然下手。
杨轩的脸色柔和下来，唐光这般在乎杨听然，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还是受用的。
“岳父，这可是十几位好手，却全军覆没，难道马明有帮手？会不会是陈南派了人帮他？”唐光问道。
“那是肯定的。”
杨轩昨夜就已经猜到自己的人出事了，这一夜都在等消息。
原本他想着会逃回来一两个人，但没想到，整个死士小队全都折了。
他调查过，马明只是娘子军中一个不出彩的都头，身手自然不可能绝顶的好。而死士小队人人携带强弓，又是突袭，马明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整个死士小队。
所以杨轩昨夜就已经认为，马明必有帮手。
不是陈南派去的，就是马明自己从军中找的。
“派人去查看一下，贱人母子是否还住在那处院子里？”杨轩眸光阴冷：“杀了杨家的人，还把尸体丢回来，好大的胆子。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如此羞辱杨家了。昨夜我本只想杀了那对贱人母子，现在我连马明的命也要。”
“岳父，马明不是笨蛋，陈南更不蠢，他们如此挑衅杨家，自然知道会惹来您更大力度的报复，所以一定会增加人手，您必须派更强大、更多的人才行。”唐光提醒道。
“轻敌这种错误，你觉得我会犯第二次？”杨轩淡淡道。
“岳父自然英明，是小婿多言了。”唐光躬身赔罪。
唐光从杨府出来，正好看到长安县的衙役们将门前的尸体抬走，府里的下人们立刻端来清水，冲洗门前地板。
沾了血腥，很不吉利。
门前的地板必须擦干净才行。
一辆马车从杨府侧门使出，这是杨轩特意吩咐，送唐光去大理寺衙门的。
早上唐光匆匆忙忙把人头包裹了，就狂奔到了杨府，连马车都没来得及坐。唐府离杨府近，但杨府离大理寺却很远，所以杨轩派了辆马车，送唐光去点卯。
以往唐光来到大理寺，所过之处，大理寺的官员们都会停下脚步，满面笑容，甚至带着些谄媚的喊声：“唐少卿。”
可是今日他却品尝到不一样的滋味。
人人见到他便远远避开，避不开的也都低着头快速走过去。
很多人甚至站在远处，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
很明显，没有在说好话。
唐光知道这是为什么。
经过昨晚一夜的酝酿，现在恐怕整个大理寺的官员，甚至是朝廷各个衙门的官员，都已经知道他大理寺少卿，公然在陛下面前，背刺他的上司王朗一刀。
王朗昨日在职房里大骂他“狼心狗肺”时，声音非常大，早已经将他厌恶唐光，将要给唐光穿小鞋的态度摆了出来。
现在大理寺的官员们，应该都知道了这点。
所以对他这个大理寺二把手，唯恐避之不及。
来到自己的职房，唐光下意识朝桌子上看了眼，发现没有如往常一样，摆放着一壶沏好的茶。
唐光突然哂笑一声，也对，仆役们才是最现实的。
没有热茶喝，也没有仆役堆着看似真诚，实则是演出来的笑容来恭维自己，唐光倒也没生气。
他关上职房的门，来到上司王朗的职房外。
门关着，但他知道，王朗在里面，便在门外躬身喊了声：
“寺卿，下官去一趟靖安伯府，问问静安伯，乾院的案子接下来怎么查？”
屋里没有回应，唐光也没指望有回应，转身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