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混市
夜幕降临，天边的皓月显得格外明亮，清冷的光映在夏善的脸上，竟显得格外不同。
见王衍正疑惑地看着自己，夏善不禁摸了摸脸颊，道：“怎么了？”
王衍摇摇头，收回了目光，转而欲走进巷中。
“诶，等等，把这个戴上。”夏善出声喊住了王衍，将一面具递给了他。
那面具一黑一白各占一半，再无无其他花纹，王衍虽是不解，却依旧接过戴上。
夏善“哼哼”两声后又从怀中取出一兔子面具，熟练带上后与王衍共同踏入巷中。
混市。
在这本该宁静的夜晚，此处却显得格外喧嚣。
一路走来，两旁摆着各式各样的摊子，摊主尽皆带着面具或是披上斗篷，显得神秘异常。
这些自是能够理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让人看清自己的相貌，第二天恐怕便会被人上门夺宝了。
王衍一边走，夏善一边在他耳边解释：“这些都是宗门的弟子，平日里偶然得到的奇石怪宝都会在这贩卖，若是你眼力好的话，自是能够淘到好物件。”
王衍轻轻点头，一路走来，他几乎什么东西也不认识，此刻自是显得有些小心谨慎。
对他在想些什么，夏善一目了然，宽慰道：“其实本姑娘认识的也并不多，主要是看看就行，我们此次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化气丹。”
她话一说完，眼睛突然亮起，还不等知会一声王衍，便急匆匆跑向前方那个摊位。
王衍只得快步跟上。
这摊位确实与众不同，其他人或多或少摆放张桌子，好显得正规一些，可他倒好，将所有的东西都堆放在一张破布之上。
那摊主身材肥胖，将灰色粗布道袍撑得鼓鼓，盘膝坐在地上，如同肉球一般。
倒真符合他脸上带着的憨态猪脸面具。
摊主见他二人走来，憨笑一声，热情地问道：“两位看上什么了？”
说是热情，因为他边说边费劲起身，身上的肥肉随着他的语调一颤一颤。
王衍一眼扫去，破布上尽皆堆放着好似已经生锈了的小炉子，随意拿起一个，轻轻一抹，铜锈铁锈仅在这一手中。
“果然如此。”王衍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倒还真没让他失望，已经生锈的东西自是不可能是宝贝，他讪讪一笑，便准备将之放下。
岂料夏善伸出手拉住了他，却是没有接过，转而看着那摊主，问道：“这堆东西怎么卖？”
摊主顿时来了精神，伸出三根手指。
“三块下品灵石，就买这堆废料？”王衍不免有些惊讶，却见二人呆呆地看着自己，不免奇道：“怎么了...”
那摊主热情稍淡，不再看向王衍，仅是将目光牢牢放在夏善身上，吐字清晰地说：“三块中品灵石一个。”
夏善叹了口气，拉着王衍转身便走。
待他二人寻得一处安静角落后，夏善解释道：“那摊主是个识货的，我看他仅用破布垫着，本想宰他一笔，熟料...哎。”
王衍听后露出些许思考神色，显然夏善认为这堆破烂是宝贝，可他并不知晓其中奥妙。
秉着谦虚的原则，开口问道：“那堆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蕴玄炉。”夏善幽幽叹口气：“具体效果我也不清楚，就是听长辈说是一种很稀有的灵材。”
王衍点点头，见夏善似是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
转而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寻找化气丹呢？”
夏善在王衍面前就是个万事通，此话一出，主意顿时出现在她脑中。
王衍只能透过面具的两个小孔，看见她的大眼睛眯成一道缝。
“我们也摆摊！”
“摆摊？”
“对！”
有时候，主动出击不如被动等待来得快，混市的存在为弟子的发展提供了极大地的可塑性，这也使得它的地位在雷宗越来越重。
渐渐地，它所占据的面积也是变得极为巨大。
明面上只有这么几条巷子构成，可实际只要到了夜晚，许许多多的阴暗角落皆可称之为混市。
而在如此之大的地方寻找化气丹这种小物件，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若是存在专门一处场所提供丹药，那倒是另说。
可混市所贩卖之物尽是由人偶然所获，自是种类繁杂，当不存在这般分门别类的方式，所以可以想象，若有摊位专门提供一类东西，大抵应该宗门摆下的。
也只有宗门这种财大气粗的存在，才会有底气如此。
当然，也有弟子曾收集许久一类物件，摆摊的效果却是不甚理想。
原因无他，如此刻意所为，不免让人怀疑其用意。
久而久之，单一种类的摊子已是许久再未出现了。
王衍自是不知晓这约定俗成的规矩，对于走混市来说，他也是一个小白，自当是夏善怎么说，他便跟着试试。
有卖便有买。
既然有贩卖摊，如此一来自有收购摊。
不知夏善从何处找出了一块幡子，上头还写上了“收化气丹”四个大字。
王衍可以想象，面具后的夏善一定是一脸老气横秋，但他仍是忍不住问道：“为何要写上收化气丹，而不是买？”
夏善并未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回答王衍，她内心一笑，语气却是老成得很，淡淡道：“有些事情你还要多学着点，我们如果写买，那不就是暗暗意味着一两颗便可以了吗。
但如果是收，则会给人一种收集的感觉，自然也会有更多的人被吸引过来。”
这话说得夏善自己也颇为满意，她的小胸脯挺得更高，脚步愈发轻快。
“可我们有那么多灵石吗，一枚化气丹怕是都买不起吧....”王衍心底暗暗吐槽。
但情绪是会传染的，夏善的情绪高昂显然也带动到了王衍身上，他淡淡一笑，将其他想法也抛之脑后。
显眼之处早已被人占得满满当当，片刻后，二人寻得一处坐下，慢慢等待起来。
凉风知人意，吹梦入长河。
修炼者自可不眠，但对于仍处于长身体的二人来说，还是微感倦意。
一道声音凭空乍起，竟是让二人齐齐精神一振。
“你们，收化气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