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夺魂阵法

后来‘冷雪芽’就成了燕泽随身携带的必备茶饮。

燕泽中蛇毒的事从未外传，除了老师和家里人之外，就是家里的奴仆都不知道。如今却被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老人道破玄机，燕泽深感疑惑。

燕泽看着老者，用疑问的眼神。

老者只他发问，便道；“所谓医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我看殿下之气色，便已略知一二。如今毒虽浅淡，但并未拔出。人乃是心神相连，身体之苦时间越发长久便会侵蚀心神。”

“知身体有异却又不能与外人道者，心中总是焦灼不安的。更不用说此事的走向是否能够始终在掌控之内”老者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道来。

燕泽眯起眼睛问道；“那如此说来，莫非先生是有办法喽？”

此时莫老头故作高深地说，“天地万物循环往复，相生相克，如果精诚去寻，大抵总能寻个结果。”

燕泽心底冷笑，这还他妈用你在这儿废话，我师父竭尽毕生之力都在为我寻求解法。岂是你这摇唇鼓舌的老儿几句空话就能使人信任的。

这是要借去给我寻解药之法来为林裴和林氏家族求情吗？简直白日做梦。看在你花甲之年就不跟你计较治你的罪。

想到这儿，燕泽没好气地说，“今已有数之不清的医者，道士在寻求解决之道，就不劳烦先生了。还是请回吧”

燕泽终于耐心耗尽，只想把这老东西赶紧打发走。

逐客令已下，老者站起身来，却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款款来到燕泽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盒放在了燕泽手边的桌子上。

“老朽之前所说的话确实过于空泛，燕亲王难以取信也属正常。不过我祖上世代行医，虽不敢与妙手回春的医圣，大师相比，但也并非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人。如今曾殿下家传丹药，万望殿下体态安康。”

放下锦盒之后老者躬身施礼，退了出去。

燕泽疑惑地拿起锦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跟外面锦盒连在一起的小瓶子。里面装满了一瓶黑色的小药丸。每一颗都揉得很圆。

燕泽有点不怀好意地说，“这不会是那老头从身上搓下来的泥吧。反正不管用也吃不死人。”

想到那白胡子老头伸着手往咯吱窝底下搓药丸的样子，燕泽看着那成型后的药丸一阵恶心干呕。

随即一甩手把一整盒药丸倒进了香炉里。刚倒完就后悔了。但是再想伸手捞也是来不及了。

这香炉里后半夜怕是会烧出来的都是那老头身上的汗臭味儿吧!随即又是一阵恶心，这是怎么也绕不过去了！

“让我闻见一点怪味，明天非把他活埋不可。”燕泽恶狠狠地想。

到了晚膳的时间，一众奴仆把菜上齐，燕泽命人温了一壶酒。疲惫地坐到桌前，开始自斟自饮起来。他心里憋闷得不得了。

“林裴那个龟儿子，早晚要把他生片喽。”

燕泽如今已经悔得肠子都清了。拿周羽和周彦作鱼饵，本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没想到中间会出这种岔子。林裴那个孙子表面长得人模狗样儿，谁知道还真是一肚子的狼心狗肺。

如今燕泽只能怎么恶毒怎么去想林裴，但只要脑海里一闪过周羽的名字，就像是被踩到了的狗尾巴，马上就缩起来。想一下都不行。他会想发疯想杀人，他血管里的蛇毒就要跃跃欲试地从血管里爆出来。

燕泽此时喝得有点晕晕乎乎地。五感近乎半失灵状态，这时候一直开小差溜掉的嗅觉不知怎么想不开又回来上岗，捕捉到了一丝清甜的香味。燕泽像是一只喝醉酒智商不在线的二哈，遵循着本能看了过去。

桌子的中间摆着一笼红枣糕。此时已经凉透了，燕泽竟然都没瞧见。此刻一抬头看见这笼吃食，燕泽鼻子尖发酸，心里发苦，眼泪瞬间就溢满了眼眶。太委屈了。

子夜之交，万籁俱寂，鸟和虫都进入了安眠，只偶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吹过值夜士兵的刀刃，卷走一片月色下的冷光。

大部分殿里的灯都熄灭了。只有靠近最西侧的一处寝殿里透出些许萤火般的流光，十分微弱，不留心细瞧都不会发现。

殿内地上以天干地支，七星八卦的阵势摆着烛火。莹莹的烛光被剑锋一扫，带过的风晃动了火苗，就在将熄不熄的时刻又从新亮起来，而且比之前更亮了一点，那火焰每每又亮了一寸就像被赋生了一样，火苗窜动着想要拔高，怎么蹦跳也不会被熄灭了一样。

在这个阵法中间的老者，正是莫老头，他手拿长剑，长袖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在阵中舞剑的每一招式都像是召唤着什么。以天，以地，以火为媒，剑锋每一次挥动都像是在发出一声铮鸣，呼唤着，寻找着，让远处该来的都归来。

老者的身影在阵中闪转腾挪，被四下的火光照应得如同鬼魅一般。

老者起初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轻拿轻放，自在坦然。但越到后来，剑上仿佛被什么着了力，附体了一样，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而老者也越发感到了吃力。身形也变得迟缓，沉重了些。额头竟显现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燕泽趟在帐中，本来心事重重，他知道应该去看看周羽，但心里是这么想的，腿就是迈不动。想想还是算了，给彼此多一些冷静的时间也好。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大家都需要一点时间把它掠顺，有些激烈的情绪也需要时间来消化。更重要的是不见面也可以很好地缓解一些尴尬。

于是燕泽今晚用完晚膳之后早早地就趟进了床幔里。睁着眼睛在细数着白天发生的种种事端，包括他今天见到的那个老者。那人面上永远都是一副笑呵呵的，他说话的语句斟酌和语气都会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然而燕亲王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活到这么大见过的鬼比见过的人要多。要说世间那圣人肯定是存在的，但是要说谁随随便便活个白八十岁都能成为圣人，却不能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