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龙侯拜门
次日一早,李元锦就叫上了老院子,一起去父母的坟茔处烧纸上香。依照当地的规矩,坟茔上的杂草只能交由儿孙后辈来清除,其他人贸然登上坟头,那是大不敬之事。
两人来到坟茔处,四周的杂草时常有人清理,坟茔两边移植的松柏树也都长得郁郁葱葱,只剩坟茔顶上的荒草一片一片的,等待着归家游子前来拔除。
李元锦来到坟前,先烧了一陌纸钱,敬香磕头之后,才走上坟茔,一点一点的拔除那些杂草。老院子站在旁边,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看着。
拔完了草,李元锦下来接着烧纸,然后轻轻地说一些自己的事情,但是老院子在旁边,也不能说的太真。只能半真半假的说自己出去游学了三年,现在终于回家了,自己这几年过得很好之类的云云。既是说给父母听,也是说给旁边的柴爷爷听。
老院子看着他跪在地上轻轻说话,忍不住插嘴道:“少爷夫人,小少爷再有两年就二十了,该是娶妻生子的时候了。我本来还张罗着去轻一位媒婆,没想到小少爷自己带着姑娘回来了,你们放心吧。”
李元锦涨红了脸,连忙说道:“柴爷爷,您别乱说,她不是...哎呀,怎么跟你们说这些都不信呢。”
老院子就只是嘿嘿的笑着,李元锦着急忙慌的烧完了纸,又磕了头,就要赶紧走。
两人城门口遇到了无有先生,老院子知道两人有事要聊,没有多说什么,招呼了一声就自己先回去了。
无有先生叫上李元锦,两人沿着清平河的河岸一直往前走。现在已经到了八月初,正是日头最足的时候,河岸边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两个人一路沿着河岸走,一路说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
无有先生率先开口问道:“元锦,这两年过得如何?”
李元锦恭谨的回答:“那日自先生走后,我自己上到了山顶,正赶上甲子一度的收徒剑试。当日我尚未拔剑,就已经被壹剑带着飞到三丈高空,并且被剑气所伤,后来是天真师兄救了我,并代师收徒,让我拜在了法景真人门下,取我名中之字,赐道号天元。只是师兄说这个道号太大,不能妄用,所以平时都以缘分的缘称呼。”
“师兄传授了我上清决和灵宝剑录两法,我依法修行,现在已经到了炼腑境。在山上平日里除了修行,我还将道藏殿的书看了一些,约莫着能有四分之一吧,对于世间一些事有了粗略的了解,才知道先生你当年带我走的路有多远,先生有多大的神通。同时还学了一些杂项的东西,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无有先生笑道:“世间万法皆是修行,只要你不学那些歪门邪道,怪你做什么?修行途中可有什么不顺遂的地方?”
李元锦想了一下回答道:“确实有些奇怪之处,但是并无障碍。与其说是不顺遂,倒不如说是太顺遂了。我有些异于其他同门,其他人壹剑所赐的剑气都是固定的,师兄当时说我得了两道剑气,可是在我后来修行破镜之后,剑气却不断增多,现在已经有了八道。”
“而且我的剑气在我不调用之时,还会自主的随着我的真气游走,替我拓脉通穴,可是我未曾听过其他人有这样的事情。最开始的时候,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一条经脉疼痛,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不过我的修行进度却比别人快了很多,也是这剑气通脉的好处。”
无有先生疑惑道:“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容我替你看看。”说罢就伸手按在了李元锦的额头上,心神沉浸下去,审视李元锦周身。
片刻之后,他笑着松了手说道:“元锦,你师兄为了不让你太过惊讶,隐瞒了你的剑气数量,我刚才审视之下,已经看清楚了,随着你境界不断提升,剑气数量会越来越多的。不过没事,应该是天命剑的原因,得了它之后,果然你气运开始稳定,并且随着你的实力增长,开始慢慢聚拢了。”
李元锦有些好奇的问道:“先生,那我到底有多少道剑气?”
无有先生笑着说:“不可说,不可说。即便是因为天命剑,这数量委实我也没想到。而且我刚才看你的观想图,似乎又有了增长,做的不错,那些剑气就落在你的观想图中,你可以自己试着找找看。”
说到了观想图,李元锦又对无有先生说道:“先生,这观想图原本只是为了增强自身,帮我取得天命剑,为何现在还能不断增长?我下山之后,已经有了两次感悟,每次都帮我提升了一大步呢。”
无有先生说道:“其实这观想图本身也是一种修行方法,只是它不沾任何法力,一开始也不具备什么神通。这门术法名为‘神照内景’,越往后,神通妙用就越多,只是具体有什么神通,我没有练,就只能靠你自己摸索了。”
李元锦有些好奇,问道:“不知先生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到达了何种境界?”
无有先生笑了笑,说道:“不到时候,以后告诉你。”
两人接着边走边聊,由于言语中提到了天命剑,所以无有先生一直在施法隔绝天地,避免有人偷听。这其间干系太大,一个不小心就会让李元锦落入必死之境地,不得不小心一些。
两个人在外面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回到家中。刚进家门,董中生就急急忙忙的跑上来说道:“先生,少爷,有个了不得的人来家里了。我不敢让他在外面等,已经请到屋内了。您快去看看吧。”
说完,董中生就在前头引着二人来到屋内,果然屋里有一人正在坐着喝茶,见到二人进来,起身相迎道:“李兄,三年未见,你终于回来了,贸然到访你可不要见怪啊。”
李元锦赶紧迎上去说道:“龙侯,您怎么来了,我刚才有事出去了,该是你不要怪我怠慢才是。”
来人正是竞龙侯李望龙,昨天李元静途经灵鲤山时他就已经发现了,更何况他早就想了来这里拜访,今天便借机早早的来了。
几人寒暄着落了座,李元锦给无有先生和李望龙相互引荐了一下,先生施了一礼就坐在一旁开始静坐养神,让他们二人自己聊天。
李望龙一坐下,就望着李元锦啧啧称奇:“李兄,没想到三年不见,你已经踏入修道途中,而且进境飞快啊,看来以后可以称呼你一声道友了。”
李元锦谦虚道:“龙侯过奖了,只不过有了些际遇,才能侥幸修道,境界一事,实在是不敢托大。不知为何龙侯今天突然到访?龙侯与我有救命之恩,应当是我前去拜见你才是。”
李望龙当真就开始改了称呼:“道友,你与我一样有翻新山祠,修葺金身之谊,更何况我们现在乃是同道中人,我来拜访也是理所应当。本来你昨天经过灵鲤山时我就想要请你,只是想到你几年未归,就没好出声。”
李元锦笑着拜谢,两人又寒暄了一阵,说着一些各自身上的事情。
当李元锦问到他近况如何时,李望龙突然就面露难色,有些拘谨的对李元锦说道:“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李元锦忙问道:“不知龙侯遇到了什么事,我能帮上什么忙?”
李望龙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实在无奈,若是再不想办法,我那龙侯祠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原来半年之前,霖水国礼部的一位新晋三品侍郎张越,突然在朝上呈了一本奏章,言说国内现在庙宇道观各处林立,但是对于所拜之神却没有一个严格的要求,严重之处,甚至有一州一神,一城一仙的情况。
百姓们不知轻重,只知道拜神求保佑,但是很多神位来路不正,甚至有那敛取香火财的假神,更有甚者,还有那蛊惑百姓,扰乱一方的邪教恶神。虽然霖水国不禁香火,也不立国教,但是任由香火神教这么泛滥下去,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故张越奏请圣上,清查国内大小庙观祠堂,将所有香火神位全部记录在册,从中筛选出那些假神、恶神、野路子毛神,将其庙宇或推倒,或改建,或用作其他用途。对于那些敛财、蛊惑民众的邪教众人,直接将其收监定罪,主犯斩首示众,党羽刺配边关,不义之财充实国库。
而其中导人向善,或是却有灵验的神位,由礼部整理为册,拟定神位,由圣上御笔朱封为山水神灵。此一举,可以开民众之愚蒙,避香火之扰政,扬神灵之导善,补国库之充盈,一举四得。
其实最重要的,是显圣上之天威,不过这句话,是怎么也不能往奏章里写的。圣上办事那是为国为民,那能是耀武扬威之举吗?
于是国主大喜,命令张越主办此事,各处州府城镇上下官员全力协助,两年之内,务必做完此事。
于是一时之间,各处上下大小官员,均分派出了部分人手,全力清查庙宇道观,甚至连有些家族的家祠都要进去仔细搜查一边,看你是不是悄悄拜了什么野路子毛神。
只是这样举国清查,不可避免的就会有人徇私枉法,借此机会收受贿赂欺压良善。张越在此时又表现出了惊人的手腕和雷霆作风,他已经提前安排了几十人的巡视督查队伍,分散各处州府,专职负责查办期间受贿和欺民的官员,一经查实,就地免职,交由刑部候审。
说到此处,李望龙叹了口气,说道:“他怎么去做我不去管,但是我现在担心的是,我这小小的竞龙侯,怕是会被清查为野神,山祠被推,我就再无容身之地了。”
李元锦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龙侯,你的神位不是百年前国主亲封的吗?怎么会是野神呢?”
李望龙苦笑道:“什么国主亲封,都是当地人粉墨圣恩,夸大其词罢了。一国之主,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县城的小神,专门焚表祭天呢。当时不过是本地官员上奏礼部,礼部补了一个名字,之后发一道昭文到当地,这事就算完了。这种奏章,在国主的起居注中最多只有一句‘圣上今日甚是辛劳,御笔朱批奏折三十五份’而已。”
李元锦听到有昭文,又问道:“那昭文现在何处?要是有昭文在,也是可以说明的。”
李望龙面色更愁苦了:“那昭文是百多年前下发的,清平城府库这些年搬迁数次,昭文更是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也是想了诸多办法,实在无奈,才来求你帮我的。”
李元锦指了指自己,说道:“我?龙侯怕是太高估我了,我能有什么本事撼动政令,问你求得一道特权呢。”
李望龙突然俯身作揖道:“我知道此事实在不太合适,但是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办法了。道友你进境神速,必然背后有高人指点。若你能求那高人指点我一下,让我越过龙门,化成真龙,但时候漫天祥瑞,便再也没有理由将我清查掉了。”
他俯身低头行礼,眼神却悄悄的瞄了一眼坐在一旁修闭口禅的无有先生。
李元锦看到了他的小动作,但是先生一直没说话,他也不好随便应允,只能说道:“我是门内确实有不少高人,可是师门离着此地太远了,我又没有联系师门的办法。若是回去请人,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也耽误太久了。”
李望龙听到这话,英俊的面容挤作一团,急的嘴都歪了。就差没明说旁边这位就是高人了,你怎么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
其实他早就知道无有先生是位隐士高人,一直想来求他帮自己越过龙门。可是苦于没有什么好的借口和机会,现在好了,刚好遇到清查神位和李元锦回家,正是前来让李元锦帮他发声的好机会。
只要一越过龙门,化成真龙,他还会在乎那个什么狗屁神位?早就逍遥人间去了。当年若不是为了求一线生机,自己也不会在这里扎根,苦苦耗了百年。
可是现在李元锦不开窍,他真的是急的没着没落。又不能明说,万一那位高人一个不喜,自己恐怕都得被打回原型。
他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无有先生却突然说话了,“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李元锦和李望龙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李望龙重新低下头,示意李元锦来问。
无有先生开口说道:“其实这事也很简单。只要元锦他能考中了功名,就能解决此事。他只需要说自己是在龙侯祠开悟,自此读书过目不忘,你龙侯祠就能沾上些文运在里头。只是这就必须得元锦他能中前三甲,否则殿前赐酒都没资格,说什么别人也听不到。”
李望龙本以为无有先生会借着话头说自己可以帮他,没想到只是说了这么一个办法,本来已经开始暗暗窃喜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
李元锦倒是点了点头,对李望龙说道:“龙侯,这个方法虽然难做,但是我却可以试一试,本来我也打算去参加一下科考,若是能成,我必尽力为龙侯发言一二。”
事已至此,李望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拜别离去。李元锦一路送到门口,李望龙还意思性的预祝李元锦早日高中,李元锦则回道尽力而为。
重新回到屋中,无有先生开口道:“其实他今天不是来找你,是来找我的。”
李元锦回道:“我猜到了。他刚才开口说需要高人相助,我才性明白此事。”
无有先生有些讥讽的说道:“他其实明里暗里已经在我身边出现过好几次了,只不过我一直没有理他。这条小鱼,平日里不行善举,不修功德,每日里净想着用投机取巧之法化龙。估计他当年救你,也是为了截取你的气运,借此化龙。想必当年他落在此地也是无奈之举,亏了百姓还给他建了山祠。若是他能沉下心来,好好经营这份香火,化龙也不过就在三五百年之间。”
李元锦说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总归是救了我。我若是能为他保留神位,也算还了他一个人情。”
无有先生笑道:“恐怕他自己都不稀罕这个神位,一心只想着化龙吧。取个人名都如此直白,可见其心之切。”
两人正在聊着,董中生再次敲门进屋,对李元锦说道:“少爷,外面有来了两个胖子要见你,说是你的世交。”
本来说两个胖子的时候,李元锦还有些疑惑,一说是世交,他就懂了,忙说让请进来。
不一时,康满带着康贾就过来了。刚一进门,就听见康满大声喊道:“元锦,你何时回来的?一别三年,你都长这么高了。我真是愧对李兄,没能好好照顾你啊。”
李元锦上前行礼,口称康叔叔,然后还转头招呼了一声康兄。康贾却在一旁撇着个嘴,也不回话。心想到,你当年不是能吗?不是要绝交吗?现在如何,还不是要主动与我打招呼?
康贾这两年已经如他父亲所愿,生的一身厚实肥肉,父子二人再站在一起,就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相像了。李元锦招呼二人坐下,对康满说:“康叔叔,我昨天才回来。本来想着今天要去拜见您,可是一早就来了一位客人,这才刚刚送走。没想到您居然过来了,真是晚辈失礼。”
康满笑呵呵的说道:“无妨,无妨。咱们叔侄之间还讲这些干什么。”
李元锦对他介绍道:“这位是无有先生,是之前带我出门的那位前辈。也是多亏了他,我才能那么快放下双亲之痛,重新振作。”
康满也是笑着向无有先生见礼。之后又问道:“你这几年出去做什么了,现在回来有何打算啊?”
李元锦回道:“出去先是游历了一圈,然后找了一处地方安心学习。现在回来,就是为了完成家父遗愿,去考一考功名。”
康满一拍大腿,说道:“好,考功名好。经商一事实在是不适合你做,考取功名做个大官,才是元锦你的应行之路。”
李元锦听出来了的他的话外之音,于是把话头交给他,问道:“康兄现在生的如此...健壮,康叔叔应该很满意了。不知康兄现在在干什么呢?”
康满一时语塞,总不能说自家儿子霸占了你家的铺子,现在还经营的顺风顺水财源滚滚吧。
康满正在犹豫怎么说话,外面老院子已经拿着一把扫帚冲了进来,口中还喊道:“好你个贼父子,抢了我们小少爷的铺子,现在还上门炫耀来了?!这个董中生真是不会当门房,怎么是人是狗都往进放!你们俩给我滚出去!”
老院子进了屋,举起扫帚就要打,那边康贾已经站起身,准备还手了。李元锦见势赶紧起身上前拦住了老院子,嘴里说道:“柴爷爷,你这是做什么?有客人在,怎么能如此失礼呢?”
老院子指着康满父子咬牙切齿的骂道:“客人?他们也算客人?!少爷还在的时候,他康满口口声声称着世交,可少爷一走,他就抢了少爷的铺子!康满,你敢对天起誓,敢说你没有这么做吗?”
康贾在一旁冷哼一声说道:“世交?不是早早就有人跟我们断交了吗?还谈什么世交。做生意嘛,你没本事守得住,自然会被人抢走喽。”
老院子气的面红耳赤,手里的扫帚作势要打,可是李元锦一直拦在他身前,他只能跟李元锦说:“小少爷你让开,我豁出老命去也要给你讨个公道!这对贼父子还敢来家里,我不打他们一顿,怎么对得起老爷少爷的在天之灵!”
李元锦依然劝道:“柴爷爷,你消消气。许是这中间有什么于误会在里头呢。我走的时候专程去跟康叔叔说了让他照顾一下家里的。先生,麻烦你将柴爷爷先带出去,容我跟康叔叔聊一下。”
无有先生过来好言相劝,将老院子带出门外。出门之时老院子怒哼一声,将手中扫帚递给李元锦,意思是说不成就动手,我在外头等着。
李元锦无奈的接过扫帚,顺手靠在墙边,回来重新坐下,对康满说道:“康叔叔,这其间是不是又什么误会啊?”
康满连忙点头,说道:“是,是,误会可大了。元锦你走时,不是让我帮忙照顾吗?我可当正事办了。我见铺子里的那些伙计,没人约束之后就肆意妄为,不到三个月就将寿厚斋搞得乌烟瘴气,客人们都不来了。我就介入帮忙,怎么想到会被你家这位柴叔误会了,以为我要谋你家业,还去跟我吵闹过好几次。哎。”
这一声哎,真是道尽胸中苦闷,肚肠心酸啊。至于有几分是真的,康满是最清楚不过了。
李元锦笑道:“如此,那真是辛苦康叔叔了。我走时就对柴爷爷说了,铺子不好做就兑出去,反正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刚好是康叔叔来做,那是最好不过了。您的经商手段比我爹还要强上一筹,肯定不会败坏了这份生意。至于柴爷爷,我在这替他向您赔个不是,您就别往心里去了。”
康满连忙笑道:“无妨,无妨。世侄你能这么说,那真是最好不好了。你就安心的读书考功名,生意上的事,叔叔我帮你一力承担。铺子现在是康贾在看着,你们哥俩几年未见,以后可要多亲多近啊。”
李元锦笑着称是。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康满就起身告辞,李元锦只说改日前去拜访,也不送二人出门。
出了门口,康满就一声叹气,然后对儿子说道:“明天,你将铺子这几年的利润,点三成送来。”
康贾很是不情愿的问道:“为什么,我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干嘛平白给他?”
康满看着和自己越发相像的儿子,说道:“你这两年,怎么光长肉不长心呢。李元锦明摆着已经把铺子交到我们手里了,我们给人家一点红利,那不应该吗?”
康贾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他早就跟我们绝交了,分给他红利作甚?铺子给我们?有本事让他抢回去啊。”
康满长叹一声,说道:“你啊,还是念念不忘断交之事。你看看李元锦,他都已经能把这事放在心底了,你却时时挂在嘴边。他已经要去考功名,万一考中,肯定不会在乎这铺子,那我们顺水推舟,分了红利给他,岂不又是一份香火情?何况铺子各种文契都还在他手里,撕破脸打起官司来,我们几无胜算。”
“这小子,比他爹还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