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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他的好意,不是平白无故

温杳连忙抬手拧了拧发酸的鼻尖,轻轻摁了声,弓箭上甚至还可以清晰看到渗透的血痕。

是大哥的,还是那些豺狼虎豹的?

小姑娘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温小将军除了武艺高强,一手百步穿杨更是无人能敌,”那样惊才绝艳的年轻人一眼就不会忘怀,“你可会?”

温杳摇头,想说些不那么悲伤的事:“六哥来信说过,大哥在京城狩猎场没抢到麝鹿,输给了旁人,我要是箭术出神入化,定要替他‘一雪前耻’。”

当时温蕤翰跳着脚惋惜至极。

傅辞渊挑眉,好大志向。

怎能不如她意?

傅辞渊长臂一圈,直将温杳搂进了怀里:“本官教你。”

他掌心宽厚温暖,一手按住她想要躲开的指尖,另一手毫不犹豫就环上她的腰,只需轻轻一带。

温杳的背脊就紧紧贴上了傅辞渊的胸膛。

小姑娘猝不及防顿心跳如雷,张了张五指不得不主动握住弓把。

“知道温蕤庭输给了谁?”傅辞渊抬手在她微微低垂的手肘上敲了一下,示意她注意手臂弯的张力和角度。

“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温杳一愣。

是他?!

傅辞渊松手的那瞬,温杳指尖勾勒的弓弦“嗡”就激射了出去。

刺中了百步开外的箭靶。

“本官等着你来‘一雪前耻’。”他洋洋拂袖,好整以暇。

温杳忍不住轻抽口气。

弱冠青年眉目俊朗,暖阳掩去了眼角清冷,挑着薄唇轻笑,流风倜傥。

温杳连忙收回视线,她以前没想过这男人不光身居高位还武艺出众,箭术了得,都是不曾料想的光风霁月。

她捏紧木矢,搭弓上箭,对准了远处的箭靶。

架势有模有样。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傅大人可不要后悔啊。”她突然斗志满满。

箭矢频频擦着箭靶而过,能感觉到她在估摸着风势动态自我调整,每一箭都有的放矢。

温杳一点就透,学习能力极强。

傅辞渊退开两步,更像是欣赏。

“早知道是温七小姐,当初该好好设宴款待一番。”方校尉看到了温杳在习箭,缓缓踱步来到傅辞渊身边。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与傅辞渊熟络像是旧识。

亏自己还曾把她当成了“小厮”,真是眼拙,白净俏丽怎么可能是个小奴才。

方湛抬手就想跟傅辞渊勾肩搭背的:“傅大人现在是彭城代职,对温家了若指掌,这小姑娘可有婚配?”

傅辞渊不着痕迹的掸去他臂弯:“你母亲喜欢的是温婉如意大家闺秀,这温家小七是个上能进军营,下能入伙房,刀枪棍棒信手拈来的姑娘,就不怕她性子野掀翻了你的府门?”

傅辞渊一本正经,既没透露自个儿的肖想又断了方湛的念想。

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嘛。

这……方湛挠了挠脑袋,突然想对那瞧起来乖巧俏丽的温杳,退避三尺。

洵武偷偷翻了个白眼。

他家主子这般的,就叫茶。

……

温杳这一趟酒庄行,连自己也没想到竟费了一个多月时间。

彭城入了深秋,满地黄叶。

她才知道回到旱营后,傅辞渊还派人传了口信给薛太君,说她在营中遇见温家的旧卒一时感慨,想多留几日。

所以提前报信,免得温家女眷担心。

温杳对他的体贴很是感动。

傅辞渊把她送到了武国侯府门口。

“杳杳,”男人瞧着小姑娘没心没肺连脑袋也不回的就要奔进家门去,他适时叫住她,“别忘了还欠着我的人情。”

他的好意,都不是平白无故帮衬的。

马车轻叩,缓缓驶去。

“杳杳,你可算回来了!”薛太君听倒门前来报,拄着杖恨不得健步如飞的迎出来。

“就是!”乔柳搀着老太太,把温杳上上下下打量了圈,“怎么闷声不响的跑去了军营,好好一个小姑娘去那种大男人混迹的地方做什么,你大嫂和二姐不放心都想去寻你呢。”

“有什么不放心的,”万君梅大咧咧,“不有傅大人在吗。”

看在多年忠君爱国的份上,傅辞渊对温家也算照顾有加。

温杳把身后背着的弓箭塞到万君梅手中。

“这是……”

“是大哥的弓箭,营中小将送来的,他们拼死从战场上带了回来还给温家。”

万君梅和顾兰蘅闻言,心头一撼,感激涕零。

“我特地去了慈净寺给祖母求了平安符,”温杳晃着小福禄,亲手给薛太君戴上,“愿你平安康健,长命百岁。”

“杳杳真是有心了。”这不比吃了蜜糖还甜?老太君笑的眼角褶子都散开了去,“快,先进屋子去,别都杵在门口。”

她一招呼,女眷们有说有笑相扶进门。

府外传来拖车马队的吆喝,温杳回头多看了眼。

约莫十多辆马车运着麦穗高粱,打的正是卫家的旗号,最前头的可不就是卫夫人。

“杳杳有所不知,半个月前外城的商会给傅大人的行馆送了几车冬酒,大街小巷把这酒传的是天花乱坠,行馆的人还说是钦点上京的……”

顾兰蘅附耳悄声,又道:“卫家八成是想抓着这次机会大进原料借机抬价,如今彭城的各方酒楼、作坊都跃跃欲试。”

温杳点头,她怎会不知,她就是那个幕后的始作俑者。

看来徐伯按着她的吩咐放出了风声。

没想到傅辞渊更狠,顺着她的话做的圆满又真实。

这不,卫夫人是故意让运货的马车经过温家家门,打算看好戏呢。

“大嫂觉得卫夫人笑的开心吗?”

顾兰蘅自然也看到了那老妇人的嘴脸。

“笑的多开心,就得哭的多大声。”温杳挑眉。

大少夫人一脸茫然。

小姑娘在堂内寒暄完,回到自己院中,瞧见桌案上那些临行前原封不动摆放的书卷。

忍不住翻了翻。

娟秀的注解字迹叫人很难想象是出自那个横刀跃马、杀人不眨眼的男人之手。

“小姐!”夏菡兴冲冲地捧着桂花糕进门。

温杳手里的书“啪嗒”翻落,埋怨道:“你吓到我了。”

夏菡不明所以:“奴婢既不是鬼神也不是妖怪,怎么会吓到小姐,一定是您心不在焉。”

还挺一针见血的。

温杳身后在她额上一弹指。

“府里就剩下这几块桂花糕了,老太君还舍不得吃,非要等着小姐回来。”

薛太君是很疼她的。

温杳抓了块丢嘴里。

“徐伯伯说,新季的冬酒半个月后就可以送到府里品鉴,恰好遇着百舸日。”夏菡眼睛亮晶晶的。

每年酒坊的新品都会经由老太君尝试后,才决定是否大批量生产。

温杳点着头:“百舸日?”

千帆竞行、百舸争流,那是彭城富贾打着噱头游湖炫富的大好节日,但凡有点儿身家地位的,都不会错过。

“从前侯爷是不允许女眷们去游湖的,”夏菡想了想,温烈对这种炫耀又无趣的节日嗤之以鼻,“奴婢听说沿街叫卖商贩人山人海,比平日多了足足三成。”

她对凑热闹兴趣满满。

温杳噌的站起身。

“今年,咱们温家,也要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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