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杳杳不喜欢正人君子?
温杳睡着了。
呼吸轻盈均匀。
傅辞渊看了半晌,这才轻轻搁下书来到她软榻边。
小姑娘对他还真是放心。
灯花烛影打在她脸庞,小姑娘生的并不秾艳,可娇软白嫩、恬静纯良,露在锦衣外的手臂如藕般幼白纤细,鸦色长发缠在腰际顺着边角垂下。
灯影缱绻,窈窕有致。
傅辞渊俯身,伸手撩起她一缕青丝,嗅了嗅,还有些酒香。
男人的目光变成的坦诚炽热。
温杳嘟囔着翻了个身,渐渐转醒。
“我睡了多久……”她有些懵。
“半个时辰。”
她撑起臂弯才觉得力气回到了身体,连忙跳下软榻:“我得回府去,二姐和大嫂回家见不到我,就得惊动祖母了……”
怕是真要闹的鸡飞狗跳。
她没打算将这些事告诉薛太君,免得惹到几位夫人跟着大闹,尤其是抓不到那些地痞流氓是被卫家收买的证据,闹起来只怕要遭反打一耙。
傅辞渊颔首,派人护送小姑娘回侯府。
洵武见温杳离去,思来想去欲言又止。
傅辞渊来彭城并非只是为了当个代职太守,武国侯府中藏有他们此行的目的,可几个月下来,他却觉得自家主子的心思全在那温家小七身上。
“站在门口,当石头吗。”
傅辞渊没有抬眼,信手翻了翻刚到的信笺。
洵武闷声道:“主子是有心要做七姑娘的义兄吗?”
老实说,他一直觉得,傅小世子对温家太偏爱,以他的身份,哪怕“义兄”也是温杳高攀。
“自然不是。”傅辞渊挑眉,他要听的可不是一句“哥哥”,“温杳有城府有心机,多疑还谨慎。”
不动则以,一动惊人。
最娇贵的花,当然要留到最后,亲手采撷。
洵武闻言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
就知道自家主子理智的很,绝不会因为一点儿的美色就心动,亲近温杳只是为了更好的从温家下手罢了。
故意命他将送粮信笺摆放在触手可得的位置,让小姑娘发现自己的“用心良苦”,就是最好的证据。
洵武居然还暗暗赞叹起主子的机智。
“去,把那几个地痞流氓找出来。”
傅辞渊的笔微微顿停,“啪”,竹枝折断。
洵武已然了解。
第二天,太守府里被押送来五个缺胳膊少腿的酒徒,连舌头都被人割了,满身是血半死不活。
卫长史看的一愣愣。
傅辞渊的行馆就传来了口讯。
这几个流氓平日里收人钱财无恶不作,请长史一并处置。
卫筵就知道事情不妙。
没舌头的罪人,那是问不出半句话的,是非对错都由着别人说。
毕竟,傅辞渊的身份没必要跟几个地痞过不去,送到太守府来,就是给卫筵瞧的。
长史回府一问,就知道是自家的娘们闹出了事,傅辞渊要他处理家事呢,否则,他全家可不是一根舌头一条腿可以偿的。
卫长史气的捶胸顿足。
全家老小没个安生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卫老夫人在一旁哭的心烦,赔了银子是小事,惹到了傅辞渊,才是要命。
卫筠阳*根本不敢吭声,那几个血淋淋的流氓是对他的警告。
这个色胆,不敢再长。
半个月来,深秋入冬。
今年温家酿酒庄的生意比往年都好,若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薛太君乐的高兴。
新田和桑苗都已安置,温杳咬着酥梨把一直偷偷藏起来的几页纸翻腾出来,这都是上回叫夏菡找了木尺,一笔一划修改反复的。
她询问过徐伯,彭城信誉好又不易透风的木工作坊。
温菱见她神秘兮兮的,很是好奇,温杳索性带上她一同出府去。
“你这怀里的到底是什么?”
几张涂涂画画的纸还那么宝贝。
温杳附耳笑道:“当然是能挣银子的大宝贝。”
她几个月前就让大嫂把新田租给了桑农,打的的确是养蚕缫丝的主意。
纸上画的是一台云锦花楼机。
温杳这段时日花了不少时间派人打听,大凉的织造虽发达却依旧耗费着巨大的人力。
云锦花楼机在这个时候还并没有出现风靡,这能节省成本人力并且织锦花色独特的纺机自然是能赚一大笔银子的。
她要留着,作为“将军”之笔!
温菱见自家小妹一脸笃定的模样,安心下来不多问,温杳的点子稀奇古怪,还总能快人一步,她当然不会质疑。
谁料到,那木工作坊前还停靠了一辆马车,正候着位蓝衫的年轻人。
“周公子,”温杳眼尖先瞧见了,“这么巧。”
“七姑娘,”周慕航颔首,温文尔雅,目光热枕的看向她身边的温菱,“棋馆的檐角去年落了燕子窝,和泥掉了不少,特地来找个木工修缮。”
说是偶遇,怎么着都像是守株待兔。
温菱有些羞赧的瞪向小姑娘。
馊主意都是七妹妹出的!
周慕航落落大方,拂袖引路:“我恰好带来了棋馆的酒水商契,不知二位可有时间移步铜雀园。”
铜雀园是楼坊下的花园,不远,平日不少文人墨客喜欢闲逛。
温杳脑袋一歪把温菱往他身上推:“我是没时间的,但是二姐姐有,况且酿酒坊的情况她比我清楚。”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让“有情人”单独相处。
温杳不给反驳的机会,闪身溜进了木工作坊。
半晌,待小姑娘交代完事出来时,手里已没了那堆图纸。
想来,温菱和周慕航还在相谈甚欢。
她起了心思,转脚就跑去了铜雀园。
街角对面的马车刚从城门而来,帘角轻佻,落出的目光追着那看起来挺欢快的身影。
就跟要去倒腾什么”坏事”似的。
果不其然。
温杳偷偷趴在假山松石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四角亭里相敬如宾,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小情侣。
石案上香果小碟,两盏清酒。
准备的倒是很充分。
蓝衫男子言笑晏晏,始终保持着风度和恭敬。
连温杳都替他着急,哎呀,周慕航的情诗一首接一首写的那么深情露骨,怎么人到了跟前,连拉拉小手都不会?
“你在这儿看男人都看急眼了?”
身后突如其来的沉声给温杳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