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袭
祁周氏一回到家,祁老头便问:“最近飘飘家不是有很多肉吗?你要回来了没?”
一提起这个祁周氏就一肚子火,她气冲冲地往院子里一坐,憎恨道:“还想要从他们家要肉呢,他们现在拿当初的分家协议,不仅要跟我们划清界限,还要我们把地还给他们呢!”
“什么?咱们家里就剩下这么几亩地了,给了他们,我们这一大家子吃什么?娘,我不同意!”祁周氏的大儿子来到院子里,叉腰摆手,说什么都不愿意。
祁周氏唉声叹气道:“我当然也不同意,但这飘飘如今变了一副嘴脸,说我们要是不还给他们地,就要报官呢!”
祁大郎的媳妇儿王氏恨道:“当初二郎要娶这个叶氏,我就不愿意,现在好了吧,程家那边我们还没摆平呢,又添了这么一宗事,一点也不太平!”
祁周氏闷声道:“谁要当时叶家条件不错呢……谁知道把咱们二郎也给连累进去了!”
“那女人一副狐媚子样,一看就是养不熟的……”王氏嘟囔着走开了。
听到大儿媳说这些,祁周氏尽管心中憋闷,但也只能忍着脾气。
当年祁家娶叶氏,也并不光彩。
叶家是来到乡下定居的乡绅,村民们不仅艳羡叶家的钱财,大小伙子们更是垂涎叶家唯一的女儿叶氏。
祁家自然也幻想过有朝一日变成有钱人家,但祁周氏也有自知之明,叶氏根本不可能做他们家的儿媳妇。
然而有一天,祁二郎却神情不安地来找她,说叶氏在他们家的柴房里。
祁周氏跑去柴房一看,就见叶氏衣不蔽体地昏迷过去了。
祁二郎这才说,他醉酒之后竟将叶氏掳回家,霸王硬上弓了。
祁二郎说祁大郎也帮忙了,所以王氏一直怀疑祁大郎也对叶氏有非分之想,一直不同意祁二郎娶叶氏。
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最终叶氏为了保护自己的名誉,还是下嫁给了祁家。
可没想到祁家接着儿媳妇飞黄腾达的愿望还没有实现,祁二郎跟随叶氏父母出门做生意时,就因为意外三人一起去世了。
独自拉扯祁飘飘的叶氏伤心欲绝,从此身子越来越差,为了治病,叶家的财产也都花得差不多了。
要说祁大郎在叶氏刚刚过门的时候也对叶氏十分照顾,可自从叶家的财产花完后,他就也开始对叶氏恶语相向了。
祁大郎对祁周氏道:“娘,他们报官也得有证据才行,若是协议和地契不见了,他们用什么报官?”
祁周氏恍然道:“我怎么没想到?今天我看叶氏是从厨房拿出那份协议的,你可以去找找!”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阴天,天色彻底黑了之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不仅如此,夜间还起了风,树叶在大风下沙沙作响,风穿过窗缝,连屋子里都能听到“呜呜”的风声。
祁大郎刚离开家,就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深色衣服,“老天爷真是给面子,这就更不容易被发现了!”
祁飘飘家的院子是用木头扎成的栅栏围起来的,祁大郎找了一处低矮的栅栏翻了过去。
进到院子里后,他就蹑手蹑脚地往厨房靠近。
然而在即将靠近主屋的时候,祁大郎却突然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他往脚底下看了看,却因为昏暗的天色什么也没看到。
就在他准备不做理会的时候,两个圆圆的仿佛烛火一般的东西却在黑暗中亮了起来。
祁大郎愣了一下,接着听到了瘆人的低吼声。
突然间天空闪过一道闪电,那一刹那,祁大郎看清了自己脚下是什么东西。
那两点烛火竟是狼的眼睛,而自己脚下软乎乎的,则是狼的尾巴。
祁大郎浑身汗毛竖起,还未做出反应,野狼便一跃而起将他扑倒在地。
一声惨叫从祁大郎的喉咙中爆出,那一瞬间,他几乎闻到了野兽嘴巴里腥臭的味道。
“大灰,住口!”
祁大郎感觉到自己身上一轻,就看到狂风中祁飘飘一手攥住野狼的后颈,竟然就这么将它从自己身上揪了起来。
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隐隐有变大的趋势。
祁大郎被淋成了落汤鸡,浑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回过神来后,他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疼,尤其是他刚才保护自己的右臂,那疼痛令他的脸都扭曲了起来。
主屋的房门“吱呀”一声响起来,一个男人撑着一把伞来到祁飘飘身边,为她挡去风雨。
祁大郎惨白着脸与其对视,后者却将目光放在了身边的少女身上,“飘飘,你没事吧?”
祁飘飘穿着一身单衣,身上披着一件外衣,整个人看起来娇小瘦削,可她身边的野狼却臣服地蹲坐在她身边,令人忍不住感到畏惧。
她的神情也异常淡漠,仿佛狼咬伤的只是一只兔子而已。
雨夜中看着这样一双眼睛,祁大郎居然只想逃跑。
然而祁飘飘却向他走进了几步,轻笑道:“伯父,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里?幸亏我睡得不熟,不然我这看门狗咬重了可怎么好?”
看到祁飘飘靠近自己,祁大郎连滚带爬往后挪了几步,“你、你别过来!”
方才野狼给了他太大的冲击,现在他就怕祁飘飘放狼咬他。
祁飘飘却轻轻道:“伯父不必害怕,这畜牲我才带回家,你被它咬伤了,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恐怕会得狂犬病。”
祁大郎第一次听说“狂犬病”,但他知道祁飘飘说的是“瘪咬病”。
村子里咬人的狗都会被乱棍打死,没想到今天他居然还是被一头狼给咬了。
听祁飘飘这么一说,祁大郎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啪!”
然而一个响亮的耳光却让他又清醒了过来。
祁飘飘蹲在他面前,笑眯眯道:“伯父先告诉我,你这深更半夜来我家做什么?如果你老实的话,我就救你一命。”
看着祁飘飘的笑容,祁大郎只觉得这丫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只得老老实实将来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