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螳螂捕蝉

陈浮生又给那女子请了一个大夫看了看，大夫判断没什么大事，又开了一些药，说是只要静养就行了。

于是他们就把那女子抬上马车，让蓉娘照顾，一行人就继续出发，既然那女子死不了，陈浮生也不想再耽搁，还是早点去京城比较好。

又过了一日那女子才醒来，也有了些精神，听了她的话，陈浮生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个女子叫墨玉，原本跟着那个老头走江湖，那个老头既是她师傅也是养父，老头姓皮，墨玉也跟着姓皮。

皮老头原本家境殷实，父亲开了一个镖局，从小就让他读书识字，希望能够考个功名，不再干这打打杀杀的营生，怎奈他虽然读了多年的书，却没什么定力，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后来父亲走镖被贼人所杀，丢了货物，镖局也赔了个干干净净，皮老头就没有了依靠，他学问又不怎么样，找不到什么正经活干，穷困潦倒。

所幸他出身在武术世家，自己也练了一身功夫，没办法就托亲戚走关系，好歹找了一个镖局，也做起了镖师。

可是干了一段时间，皮老头又觉得走镖实在辛苦，一年下来走遍天南海北，鞋子磨坏了无数双，也挣不了几个钱，简直是委屈了自己的才干。

有一次镖局接了个送寿礼的肥差，他就起了歹心，偷偷地给同行的伙伴下了药，将大伙儿都迷晕了，然后一刀一个的统统灭了口，就带着价值连城的寿礼逃走了。

后来皮老头又收养了一些孤女做徒弟，慢慢养大做自己的帮手，专门打劫过往的商队，因为他手下没什么人，又信不过外人，从不与旁人搭伙劫掠。

他人手不足所以就另辟蹊径，力取不行就智取，先想办法混进商人的队伍里，等别人没有防备，然后再找机会动手。

用这手段，这些年皮老头犯了不少大案，但官府一直没有抓住他。

至于为什么选孤女，就是因为身边带一个年轻女子，别人警惕心就会小很多，皮老头自己又打扮成一个文人模样，被害者怎么会想到一老一少两个人就敢抢他们。

而且年轻女子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暖床了，据墨玉所说，每一次皮老头出门都只带一个女弟子。

以前和他一起出去的人要么就是没有活着回来，要么就是屈从了他，估计那些没回来的就是因为不愿意被他糟蹋，而死在了他手里。

墨玉随着年龄增长，也愈发漂亮，这一次皮老头就选中了墨玉。

他早就知道了那个商人的底细，这次那商人带着大笔的银子来并州买人，就是因为并州在打仗，认为肯定有不少流离失所的人，买一些再顺带拐一些，必定能大赚一笔。

但是没想到赶上皇帝遇刺，全城搜查，这商人的生意也就做不了了，空手而归。又听闻南齐在闹饥荒，那肯定卖儿卖女的就多，就想去南齐走一趟。

这些贩卖人口的人，就喜欢天下大乱，这世道越是乱，他们就越赚钱。

皮老头看穿了商人的底细，就冒充是淮南的粮商，带着女儿到并州探亲的，和那商人搭伴回淮南。

还承诺要低价卖一批粮食给那商人，那商人正想购一批粮食去淮南买人，又见皮老头十分文雅，墨玉也气质不俗，虽然拿着剑，但是千里远行，带着武器很正常，敢把武器示人，恰恰说明心中没鬼。

于是就欣然同意带着皮老头和墨玉同行，一路上还礼遇有加。

从并州走过来的一路上都是禁军，昨天又遇到了陈浮生等人，那商人就放松了警惕，因为这附近都是军队，虽然自己手上带着大笔的银钱，但他觉得贼人应该不敢下手。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遇到的贼人胆大包天，就在他的身边。

夜里皮老头就带着墨玉摸进了那商人的屋子，很轻松地就杀了他，接着就准备搜刮那商人的钱财，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没料到墨玉早就不愿跟着他，再去做那些杀人越货的事儿了。

而且墨玉知道，二人装成父女时皮老头没机会对她下手，等商人一死，在回去的路上她肯定难逃他的魔爪，于是狠下心趁着皮老头没有防备就出手偷袭，但是皮老头武艺高强，虽然被墨玉杀死，但还是在临死前刺伤了墨玉。

墨玉受了伤，血流不止，她心知虽然刚刚打斗没有惊动那商人的手下，但是自己已经走不了多远了，天一亮商人之死就会被发现，到时就算不被商人的手下抓住，也逃不过官府的追捕。

走投无路之下，就想起了今天遇到的陈浮生等人，陈浮生白天当众承认了自己是军人，而且墨玉暗自观察，发现陈浮生说话有礼有节，身边还有两个护卫，看样子应该是个军官。

这个世道当兵的十分豪横，官府和商人的手下必定都不敢惹当兵的，于是就跌跌撞撞地逃到了陈浮生屋里求助。

她完全是碰运气，没想到陈浮生果真救了她，还将商人一伙儿一网打尽，又帮她躲过了官府的追查。

陈浮生听了墨玉的讲述，一时也不好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她此时完全不能行动，就只好带着她一起去京城。

这一次陈浮生虽然被墨玉大晚上摸进房间差点吓死，但却是大赚了一笔，那商人的不义之财都落到了他手里，他粗略的清点了一下，居然有两万多两，虽然他现在升了官，但是一年也只有两百多两的饷银。

这还要算上两庆三节，皇帝的赏赐加在一块儿才可能有这么多，如今这两万多两基本需要他干一百年才有的。

从并州出发开始，陈浮生还在担心自己的军饷养不活武火和蓉娘这一众人，手下弟兄辛辛苦苦跟着自己，也要偶尔贴补一下，而且有一句话：“京城居，大不易”。

京师大梁城寸土寸金，物价可是要比其他地方高出不少，但现在完全不用愁了，再来一百人他也养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