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破裤子
陈浮生果真也没恼，笑着说道：“正因为读了几本书，才觉得这‘去避来’实在是废话，大家都是来来去去，到底该谁避谁呢？”
“嘿嘿”墨玉捂嘴笑了几声，蓉娘也在一旁笑着看他俩闲聊。
“蓉姐姐还说大人文武双全，夸到了天上去了，在小女子看来，大人你是武艺不咋样，酸秀才的模样倒是十足”
墨玉语气愈发大胆，说着嘴角一翘，一脸嬉笑，和大家在一起混熟之后，墨玉又变成了活泼的模样，和那原本在客栈中冷冰冰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你就说说看，若是胡编乱造，解释不通，我可要治你的罪！”陈浮生假装生气道。
不料墨玉完全不怕，反而挽着蓉娘的手臂反问道：“那要是说的好，将军你又给我个什么赏呢？”
“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只要我能做得到。”陈浮生豪气的说道，仿佛自己坐拥天下，大梁城都是他的一般，还大手一挥，一脸自得的样子，惹得蓉娘和墨玉都忍不住狂笑。
墨玉捂着肚子，生怕挣裂了伤口，笑着说道：“我可是恰巧听说过，这碑在大梁太祖时就立在这里了，立碑时太祖也曾问过和你一样的问题，只是当时的官员解释说，最后一句是意在提醒路人，要讲礼节相互避让。”
这个典故陈浮生还真没听说过，心想墨玉从小就是被皮老头养大，又跟着皮老头走江湖，估计她很可能就是听皮老头说的，那皮老头一生漂泊逃亡，应该是去过很多地方，估计大梁城也是来过的。
但陈浮生不想再提起墨玉的伤心往事，就又回复到：“那行人都相互避让，你让我，我让你，这路还怎么走，岂不反而堵上了！”
墨玉知道陈浮生是在嘴硬，故意狡辩，就道：“走在路上，遇到阻碍就主动让开是人的本性，不然这街上人来人往，怎么没见人面碰面，大伙都还走的很顺畅啊？”
她还正说着，话音未落，突然从前方街道冲出了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穿着个破棉袄，揣着双手就急匆匆的朝陈浮生他们迎面跑了过来，那半大小子边跑边往回看，根本不管眼前，惹得一路上的行人纷纷止步避让。
看着这个情况，陈浮生嘿嘿一笑，指着那半大小子就调笑道：“这个人可没避让他人，你可赢不了我了！”
墨玉看着那半大小子越来越近，一时也是语塞，憋了一会，又仔细打量了那个小子，只得不服气道：“我看他只是个贼而已，算不得数。”
陈浮生也觉得那人可疑，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一直往后看，估计是怕被人追，神色也很慌张，明显是做贼心虚。
但是他觉得和蓉娘这么聊着也很有意思，就道：“那请侠女，给我这草包将军说说呗。”
“哼”墨玉一呲鼻，白了他一眼道：“小女子可不敢自称侠女”接着又道：“那小家伙一看就是个‘清插’，只不过是个生手罢了。”
“这‘清插’又是哪门子的黑话呀？”陈浮生问道。
“这个俺老郭可是知道。”一旁很久没说话的郭二忍不住插嘴道。
“俺听说用手偷东西的叫‘清插’，而那些用什么刀子、剪子之类东西的叫‘浑插’”说完又朝那小子瞟了一眼。
这种江湖上的事，陈浮生还真是所知甚少，见这小偷光天化日之下还敢行窃，就道：“管他什么插，拿下看看。”
说着扭头看了一下武火，武火轻点了一下头，就快步走到了那小子面前，一把将他拦住。
那小子见被人拦住也是一惊，一声不吭，扭头就想跑，不料武火随手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肩膀，他急忙挣扎，但武火的手如铁钳一般稳稳地抓住他的肩头，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是纹丝不动。
那小子又想用手去推武火，却立即被武火的剑鞘抵住喉咙，再也不敢动弹。
见跑不了，那小子就急忙跪下道：“大爷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这时陈浮生等人也围了上来，甚至有些路人也停下脚步，参与围观。
那个小子正吓得瑟瑟发抖，他脸上黑黢黢的，还有一些风吹造成的龟裂，浑身的衣服也满是补丁，完全像个小乞丐，陈浮生等人还没出声，四周路人就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说什么现在贼人多，这小子是惯犯之类的话，还有人说官府压根不管......
陈浮生没理他们，大梁的人就是爱看热闹，只要发生一点事，就会很快聚集起来，无论那事与自己是否有关系，都会品头论足一番，在并州是这样，在这京城天子脚下也是一样。
只见那小子被围在人群中不得脱身，就跪在地上，也不顾湿哒哒的地面打湿了裤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陈浮生原本看那小子怀里鼓鼓囊囊的，又跑的这么快，以为是个值钱的东西。
没想到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条黑不拉几的破裤子，不光陈浮生没想到，其他人也是一愣。
郭二抢先问道；“你他娘的没事偷一条破裤子干啥呢？”
那小子唯唯诺诺，满脸委屈的小声说道：“我姐姐裤子破了，一直不敢出门，我今天看到别人的衣服晾在院里......”
陈浮生看这小子实在可怜，就给了武火一个眼神，武火立刻收回了手中的剑，这时郭二刚忙上前，将那小子拉了起来。
为难这样一个小贼实在没意思，陈浮生也懒得再问他具体的情况，小小年纪衣不裹体，出来偷窃的原因不用问，就一个字——穷。
陈浮生才发现，这京师大梁城并不是如他以前想像的那样繁华，穷人依旧很多，甚至很多人比并州的边民还要穷困。
他懒得再浪费时间，也感觉很是疲惫，就安排郭二领着那小子去失主家还衣服，又嘱托到时候再给这小子一些银子，让他买几件衣裳。
陈浮生虽然手里有钱，但并不能帮所有人，只不过可以帮一些遇到的可怜人而已，他也觉得这样用那些不义之财心里会安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