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见死不救
尽管攻城声势浩大，可是城上的守军也是有所准备，看见成群的凉军往上爬，城头上的一个木桶顿时泼了一片猛火油下来，随即扔出几支火把，“轰”地一下黑色的猛火油触火便着，云梯上下燃起了熊熊大火。
凉军士卒的惨叫声立即哭天抢地、惨不忍睹，众人直接从云梯上摔下来，有的没死在地上痛苦地打滚，但是仅靠打滚很不容易让火熄灭，也有不少人受不了直接跳进了护城河，不过这个方法虽然可以灭火，不过也极易造成感染，若是烧伤面积过大，也很难活下来。
但是凉军的猛攻也给环州守军很大压力，城头上的人处境也不好，不断地有人被弓箭射中，或者被投石机砸死，投石机很不精准，如果在攻城的时候用，极易误伤自己人。
但是那石保炽胆子很大，只要自己人没攻上城头，他的投石机就没停过，虽然不时就有巨石落在凉军自己人的头上，但凉军压根就没害怕，士气完全没受影响，一直不断地冲锋，不知道这石保炽是怎么做到的。
看到这个场面，陈浮生从心底里觉得这个石保炽当真是个劲敌，古之名将之所以厉害，不仅因为会指挥作战，更重要的是能提高士兵的执行力，只有士兵的执行力够强，才能实现各种战术。
比如石保炽让士兵乔庄打扮，占据城门，这个计谋根本就不复杂，但是执行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首先要士兵乐于听命，其次还要够精锐，能死战不退，不然很难凭借少数几个人就守住梁军重兵把守得城门。
而且能让士兵甘愿被自家的石头砸死，还不断的攻城，说明士兵对石保炽足够信任，相信石保炽不会让他们枉死，这时极其难得的信任，石保炽也有名将之资。
凉军和环州守军拼死搏杀，凉军虽然损失惨重，不过人数众多，很快就占了优势，渐渐地有人靠近了城头，眼看就要攀登到城楼之上，就在这时只见城墙之上突然红旗招展，人头攒动，似乎在调兵遣将。
不多时，果然城头之上多了很多守军，而且城里也往外飞出一块块大石头，环州城内也是有投石机的，估计就是等人群密集之时才使用，夹杂在巨石之间的还有一罐罐燃烧着的猛火油。
油罐落在地上就剧烈燃烧，火花四溅，一旦落在人的身上，就引发一阵阵惨叫。很快由于城头增兵，凉军就败下阵来，纷纷后退，许多人跳下云梯掉头就跑。
不过城头上的环州守军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城外的凉军巨石和弓箭齐发，瞬间覆盖了城头，城头上人员密集，顿时人仰马翻，损失惨重。
陈浮生和手下众人看着城头上的惨剧，内心很是沉重，这石保炽用兵如此有章法，兵力又是陈浮生的十几倍，这时候去进攻，送死的概率很大，大家都不是傻子，没人愿意白白送死。
但是看情况环州虽然短时间内不会被攻破，可朝廷此时也很难再派援军来，因为北燕和南齐的大军更难对付，其他地方的战事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朝廷的兵力都被那两路敌军吸引住了。这样和石保炽耗下去，环州迟早会被攻破。
所以又很着急，四千人打六万人，除了袭扰，别的一无用处，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的手下无论步兵还是骑兵都有马，这样行军速度极快，就算打不过凉军，也不容易被追上，所以他才敢抵进观察战场态势，不担心凉军突然冲出来打他。
这时候胡靖也在城楼之上，他虽然头发花白，但是精神还不错，战况激烈时，他就在城头指挥众军，凉军已经退下去了，城头上的人正忙着抢救伤者、修理和搬运守城的器具，凉军投掷的巨石给守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城头上伤病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但是胡靖还算从容，面对这急迫的形势，他端坐在一个木椅子上，面色淡然地看着城外的景象，还时不时的捋着自己的胡须，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
这时一个部将就道：“禀报刺史大人，我已经命令部下在四处城墙边挖了地道，安上了地听，日夜派人值守，若是敌军把地道挖进城内，动土就能听到动静。”
其实所谓的地听，也称之为瓮听。当守城者发现敌军开掘地道时，立即在城内墙下挖井，井中放置一口新缸，缸口蒙一层薄牛皮，令听力聪敏的人伏在缸上，监听敌方的动静。敌方开凿地道时所发生的音响在地下传播时容易激起缸体共振，从而可以侦测地下敌人所在的方位。
当然这种简易可靠的侦察方法，有时也被用于地面战斗。
胡靖捋着胡子道：“这石保炽很会用兵，上次差点酿成大祸，绝不可掉以轻心。”
“末将明白，刺史大人指挥有方，那石保炽偷袭不成，现在强攻也绝对讨不到便宜，我等在刺史大人麾下，必然勠力同心，死而无憾！”
这时另一个部将就道：“朝廷一定会有援军的，而且禁军已经到了城外，我看敌军用不了多久就会退军。”
胡靖习惯等部下先发言，然后自己再补充和评论，这可能是他当刺史久了，养成的习惯，他看那二人说完了，就道：“我看到他们了，但是没什么用，人数太少，只能袭扰，帮不了咱们太大的忙，他们能在钦州大败东巴军，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说着他又缓缓的说道：“我看那陈军使也不一定会用他那四千人去进攻石保炽。”
这话一出口，胡靖手下的众将愕然，纷纷露出气愤和疑惑的表情，就有人急忙道：“让他们支援我们是朝廷的军令，他们敢见死不救？”
众人都看着胡靖，只见胡靖不以为然道：“只怕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给你们几千兵马，你们能打赢六万人马吗？我看那陈军使和洪军使虽然年轻，却很会用兵。”
“唉”，众将听了这话都略有沮丧，毕竟敌人凶猛，外面又没有得力的援军，只觉得处境愈发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