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民不聊生

此时那拉女人的马车正沿着大道一直往南走，陈浮生见状就主动策马靠了过去，只见那队人马中有一个身着青色锦袍，头戴圆顶帽的瘦高老头。

陈浮生一眼就看出那个老头是领头的，于是就老远先拱手行了一礼道：“老先生请留步。”

那些拿刀的壮汉看见陈浮生和他身后的三十多个亲兵靠近，也是瞬间警惕了起来。

那个老头听到陈浮生主动打招呼，就顿时一脸笑意地回礼道：“不知阁下有何事？”

陈浮生先是挥了挥手，让武大等人不要靠近，然后就拍马上前，笑道：“晚辈乃是孙家商行的护卫，准备去雍州公干，但是不知道路，见老先生气度不凡，肯定是见多识广，特来问路，实在是叨扰了。”

听说陈浮生是来问路的，那老头也是很有礼貌，就道：“老夫正好去过雍州，你们从达华门出城，一直往南走，到了通镇再往西就是了，这一路上都是大道，注意看路碑就是了。”

陈浮生面带微笑，然后抱拳道：“多谢前辈了！”

然后他又道：“晚辈很是好奇，这些女人为什么不穿衣服却把面给蒙上，晚辈走南闯北也是见过一些世面，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不料陈浮生话音刚落，老头那边队伍中就有一个满脸胡子，看起来很是凶恶地一个壮汉就大着嗓门哼了一声，然后道：“我看你问路是假，来看娘们儿是真吧？”

说着竟哈哈大笑起来，他身边的一众拿刀的汉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浮生面对那个壮汉的讥讽，并没有吭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倒是武大和郭二等人隔得老远就听到，于是纷纷跟了过来。

那些看守马车的护卫见他们突然靠近，都是瞬间紧张起来，那壮汉也是见情况不对，一边去摸刀柄，一边很是凶狠地说道：“干什么？你们都是童子鸡吗，想来爷们这儿尝尝荤？”

那壮汉说的色厉内苒，看似很凶恶，但是陈浮生清楚这样的人并不是真的凶狠，要是论凶狠，他还没见过比武大更凶的人了，惹恼了武大，这汉子武大一只手就能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因此陈浮生没有理他，反而面带微笑地看向老者。

那青衣老者也意识到陈浮生这伙人不好惹，于是面带礼貌性的微笑，上下打量了陈浮生一番后，抱拳道：“老夫管教不严，失礼了。”

然后他就又道：“既然小友问道了，老夫就说说。”

陈浮生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老头就道：“别看这些女人赤身裸体有伤风化，可是我等也是做的是正经生意，不然我们也不敢在这大梁的街头如此行事。

不瞒小友，这些女人是我等从东巴国等东周诸国中买来的，准备运到大梁城和淮南的妓院中去的，老夫这一行人就是干的这样的差事，实在是不怎么体面，不过就是讨一口饭吃，还望诸位勿怪！”

这时武大就道：“俺们才懒得管你的闲事，不过你们最好对我大哥客气一点，我们大哥气量大，不愿意以强欺弱，俺老武可不管这些！”

那老头当即道：“不敢，不敢。”说着他又打量了武大身后的那一群亲兵，只见那些人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年轻汉子，身边长短武器都有，甚至还有弓弩，这东西可是禁品，一般的人可不能用的。

他当即明白陈浮生这一伙人不好惹！

不仅那老头看出来了，连刚刚出言不逊的汉子这会儿也认了怂，站在一边不敢再吱声。

“我问的是为什么那些女人没穿衣服却都蒙着面。”陈浮生提醒道。

那老头忙道：“都怪老朽答非所问了，不给她们衣服穿一来是防止她们逃跑，二来是她们刚经过战乱，身上的衣服也是残破不堪，满是虱子，前面就有我们的一个落脚点，到了那里就会让她们洗澡换上衣服。

至于为何蒙上面，是为了抱住她们的颜面，把面蒙上别人就无法认出她们了，女人脱了衣服该有的部件大家都有，别人也没法分辨，这样她们就不会感觉太过难堪了。”

陈浮生听了不禁眉头一挑，正准备开口，一旁的武大就道：“这不是糊弄鬼吗？身子都被看光了，还讲啥羞耻和难堪！”

武大不理解这一行为，但是陈浮生却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像是如果把一个人扒光让他从闹事中穿过，然后给他一个亵裤和一个头套，让他二选一。

大多数人肯定会选那个头套，因为带上了头套就没人认识自己了。

于是陈浮生就问道：“这些人从哪里来的？”

那老头就道：“大多是东巴国的人，现在那里在打仗，很多流民，他们来到我大梁的边境，既没有田地，又没有金银，男的就做苦力，女人就只好卖皮肉，这些女人都是家里人卖的，这样她们能有一条活路，家里还能得一笔银钱，才能都活下去。”

“嗯，原来如此。”陈浮生忍不住感叹道，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果然是有道理的，一打仗就肯定会有人家破人亡，活的还不如畜生。

而发动战争的人大多活的好好的，天天锦衣玉食，子孙坐享其成，个个富贵。

陈浮生就道：“我等一路上送货也听说了北边的战事，只是没想到那边的百姓这么惨，已经是民不聊生了。”

说道这里他心里也有些难受，看着马车上瑟瑟发抖的女人们，陈浮生很想救她们，可是陈浮生也明白自己能救她们一时，也不可能救她们一世，苦难的命运需要她们自己去迎接。

虽然陈浮生刚刚发了一笔大财，但是那是兄弟们担了很大的风险用命换来的，而且像这些女人这样命运悲惨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些女人一旦被贩卖到了其他地方，肯定天天就会被无数的嫖客压在身下蹂躏，这是可以预见的。

但是比她们惨的人更多，拯救得了这几车，也拯救不了所有人。

想到这里陈浮生一时间觉得心里有些堵，也懒得再说些什么了，他就带着武大等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