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跟班

陈浮生一边听着，一边仔细打量了一下杜仲，发现这人其貌不扬，额头比较宽，眼睛却不大，脸更是圆乎乎的，虽然才二十多岁，可是已经有了一些风霜之感，可能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于是等杜仲断断续续地说完，陈浮生就道：“咱们是一个村的，既是同窗也是好友，我应该帮你。”

杜仲听了顿时眼睛一亮，但是他还来不及高兴，陈浮生就又道：“但是我是为朝廷办事，凡是都要讲规矩，看本事，你会做些什么？”

杜仲一听顿时神色一暗，他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就道：“我什么都不会。”

陈浮生看着杜仲那失落的样子，内心也有些失望，毕竟这杜仲也算知根底的人，陈浮生内心里一直觉得有牵挂的人最可靠。那些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面对各种诱惑和威胁就很难保持初心，毕竟无非是赔上自己一条命，很多人对自己的命并不珍惜，但大多数人都不会不顾及家人的安危。

就在陈浮生准备开口的时候，杜仲却突然又道：“不过我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是这些年在县城里各行各业都混过，只要是你安排的事儿，我肯定想尽办法帮你办好。”

“额”陈浮生沉吟了一会儿，才有道：“那也是本事，会办事就是很大的本事了。”

这时陈母也道：“三儿是个好孩子，我听他娘说这些年家里全靠三儿在过活，三儿挣得银子也都送回了家里，在那窑子里也从不胡来。”

陈浮生一听轻轻一笑，心道：看来这杜仲是真在窑子里当龟公！但是他没有开口问，反而是饶有意味的看了杜仲一眼。

杜仲也明显意识到了，他忙道：“不瞒生哥儿说，我这些年都在妓院里谋生，日常就是管着一些姑娘们，还有帮他们应付那些不好伺候的客人还有醉汉。”

他又接着道：“不过我从来不和姑娘们乱来，青楼里自有规矩，想要和姑娘们睡觉，就要掏钱，我的钱只够养活爹娘的，我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的钱都给我爹抓药了... ...”

听到杜仲解释，陈浮生却一边轻笑，一边看着他。这时郭二忍不住，就放下筷子道：“那你可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渍渍，你不会还是童子鸡吧？要换做是俺老郭，那... ...”

说着郭二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陈浮生家里，并不是在军营，此时陈父和陈母都看着自己，郭二赶忙尴尬地住了嘴，又拿起筷子开始低着头吃起菜来。

这时陈浮生就对着杜仲道：“这些事对我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说实话我也不关心，我最在乎的是你能不能把事办好，毕竟我不能养闲人。”

“只要你吩咐了，我就是死也会照办。”杜仲坚定地说道。

陈浮生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发现他们虽然没有吭声，但是很明显是希望自己帮杜仲一把的。

于是陈浮生寻思：这杜仲应该也有点用场，就算是啥都不会，但是只要不笨，很多东西都可以慢慢学。

他沉吟了一会儿，就道：“那你就随我一起去京城试试，要是能行就留下，要是不行你还得回来，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在京城不比在雍州，那里到处都是达官显贵，卑鄙小人也不少，做事稍有差池，丢了命也是很寻常的。”

陈浮生见杜仲似乎是在沉思，于是他就道：“你先回去想清楚，最好和家里商量一下。”接着他又对墨玉道：“给三儿拿二十两银子，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孝敬杜叔的。”

“不能要、这不合适... ...”杜仲似乎很是激动，但是他脑中应该也在盘算着陈浮生的话，所以思路很乱，口齿已不如刚才利索。

陈浮生寻思杜仲在妓院干过，那也算是知道人心险恶了，于是他就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在青楼里干活，要是有人嫖完不给钱，你们又打不过人家，怎么办？”

杜仲一听陈浮生突然说起来这，也是一愣。他还没开口，只听见陈母道：“没正形，我们吃好了，你们慢慢聊。”说着白了陈浮生一眼，就和陈父下桌走了。墨玉也懒得听他们谈论妓院的事，端了一碗饭，又夹了一些菜自己到外面去吃了。

不过郭二一听说到妓院，就来了精神，杜仲还没开口，郭二就道：“那就去叫人啊，嫖完不给钱，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那以后生意就没法干了。”

陈浮生却只笑了笑，没有吭声，这时杜仲就道：“其实这种事时有发生，我们干的久了，一打眼就可以看出哪些人不会给钱，因此他们一进门那些管事的妈妈就会说一个高价，那些人不同意的话自己就走了，要是同意了事后不愿意给钱，那时就该我们上了，叫上一大圈人把他围住，要是不给钱就不让他走。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打起来，妓院不敢得罪的，一般就是有钱却不想给的，他们不是没钱，只是好面子。管事的人会主动把价格降低，那人一听给他只用给一半，也会觉得自己找回了面子，又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会给钱的。”

“嗯嗯”陈浮生听了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杜仲就道：“其实我也琢磨过这个事情，大多数人都更能接受折中的方式。比如有一间房子很热，要开个窗子，我们和屋里的人一开始就商量开窗，那人十有八九不会痛快的答应。

但是如果我们一进门就说要掀了房顶，和那人争执一番之后，各退一步，那人会主动提出开一个窗子。”

这时郭二就道：“还他娘的挺有意思，看来在妓院也能学到本事，以后到了京城你带俺多去学学。”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陈浮生仔细琢磨了一下，这杜仲说的还真是这么个理，看来杜仲虽然不能冲锋陷阵，但是有些阅历，让他干一些杂事应该还行。现在很多私事都是郭二在办，他虽然干的不错又没有怨言，但是他毕竟是禁军的武将，不是陈浮生的家将，老是让他办私事也不好。

于是陈浮生觉得杜仲也许很适合做自己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