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同的意见
今日大梁城的天气又不怎么好,一到十冬腊月,大梁城就喜欢刮冷风,天气也是阴沉的时候居多。从皇城奉天殿的窗户往外开,恰好可以看见南边天空中已经满是乌云,风起云涌,就像这时局一般动荡不安。
武德皇帝赵荣一手放在一本奏折上轻轻地敲着,一边看向看着窗外。这一情况很快就让台阶下面站着的枢密院的大臣和一众武将们不约而同的跟着转头看向皇帝所看的方向。
“咚、咚... ...”大殿之中虽然聚集了不少人,可是大家都不敢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皇帝敲击奏折的声音十分清晰,那声音单调而又乏味,时间久了就让人很是烦躁。
这似乎也印证了皇帝此时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枢密副使郑璞就率先站了出来,赵佗死后郑璞本来应该接任的,可是不知怎么的,或许是皇帝觉得郑璞转不转正都干的是正职的活儿,所以一直没有表态让郑璞正式接班。
这让郑璞很是有些郁闷,但是他却不能对着皇帝甩脸子,所以只能忍着继续当差。
只见郑璞面无表情地开口道:“陛下,臣以为齐国正是内部纷乱的时候,一众藩王各自为政,他们不会真心团结起来,因此大军难以聚拢,就算是大军聚集起来,统一号令也是个问题。
所以虽然此时出兵正中羊廓下怀,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若是出兵是必定有利可图的,至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庆州拿下来。”
新任水军统帅冯进也道:“目前水师虽然距离可以实战仍然需要一段时间,可是大小船只已经有近千艘,一次可以让十几万人马一起过江,臣派人搞来了齐军楼船的图纸,正在让工匠尽快仿制,要是等楼船建好,我大梁水师的实力必定可以更上一层楼。”
“嗯嗯”皇帝应了一声,然后他缓缓地将眺望的目光收了回来。
羊廓的求救信昨日已经到了京城,因此今日早朝过后,皇帝就特意将枢密院和一众武将留了下来,让他们一起商议如何决策。
陈浮生和洪斌自然也在其中,不过他们又是毫无意外地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罢了。陈浮生最近也关注了齐国的局势,他为了了解实际的情况,还特意去枢密院找了一趟侯蒙。
梁国的军事密探一般都会把消息直接送到机速房,然后机速房处理之后就会送一份到枢密院,然后另一份直接呈给皇帝,不过这些消息一般就是事关国外的事情,梁国国内的消息有安抚司处理,安抚司只听皇帝一人的。
陈浮生找到侯蒙之后,侯蒙听说陈浮生想知道的是关于齐国的事,于是就痛快地给陈浮生送了一份齐国康城的地图,然后详细地给陈浮生介绍了一下情况。
对于目前的局势,陈浮生也有自己的看法,可是他并不准备说出来,一来他不知道皇帝的真正想法,他怕说出来万一和皇帝的意见相左,那么自己可能就会惹祸上身。
二来他觉得自己的想法不一定正确,枢密院那么多人,成天专门给皇帝出主意,要自己一个武将插嘴干什么,别人可能会嫌弃自己狗拿耗子。
再说这是齐国的事情,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之所以会去找侯蒙了解一下,那纯粹是因为自己是个武将,最近陈浮生也在苦读兵书,他想知道齐国战场的实际情况,然后增长自己的见识。
比如康城守城将领萧天漠仗就打的很是漂亮。萧天漠在守康城的时候并没有一味地死守,他先是大张旗鼓地巩固城防,甚至还当着羊廓的兵马的面假装用铁水焊死门轴。
羊廓的军队本就是一路凯歌的来到康城,所以在看到康城守军在忙着加固城防的时候,都在想着如何快速地攻下它,压根就没想过守军还可以杀出来。
因此萧天漠在骗过羊廓之后,就大胆的集中精锐部队,趁着城外兵马松散之时,突然杀了出来,将羊廓的攻城器械全部焚毁,并且几乎摧毁了羊廓的前军,把前军的将领韩角也给诛杀了。
让陈浮生觉得最为佩服的还是萧天漠对于进攻时机的把握。萧天漠并没有选择人最困倦的子夜发动进攻,因为他知道羊廓也是宿将,就算是认为齐军不会杀出来,但是夜里也一定会安排很对士卒值守。
加上夜里很是安静,只要城门打开,城外羊廓的兵马也会听到。一只成熟的军队军纪都很严明,就算是主将不在,士兵们也应该按照原有的部署各自做好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羊廓治军很严,所以他的兵马都是很守规矩的。可是萧天漠选的时机就很刁钻,他选择了在羊廓兵马换岗的时候下手,那个时候羊廓的兵马一部分守完夜正在吃早饭,还有一部分是刚刚忙完加固营寨的任务,大家都累的不轻正在歇息,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人注意康城的动静。
等萧天漠杀出来的时候前军将领韩角还正在准备巡营,身边就带了几个卫士。齐军一杀出来,前军首当其冲,尽管韩角很是勇猛,但是在没有马又没有长武器的前提下遇到成群的精锐骑兵,他也无可奈何,毫无反抗之力。
陈浮生觉得萧天漠不愧是齐国名将,他的指挥计谋并不复杂,但是实施的却异常精准,将士也没有贪功冒进,在打量杀伤敌军前军之后,就迅速地烧毁攻城器械,然后从容的撤退了,并没有贸然的进入羊廓的大营之内。
在面临大胜的情况下能及时收手,这就表现了对战场的掌控能力非同一般,能把握局势的走向,这要有极强的指挥能力和极高的战略意识才能达到的。
就在陈浮生在偷偷寻思的时候,皇座上的武德皇帝似乎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做决定,反而是看了一眼下面的群臣,然后就缓缓地说道:“郑爱卿说的有理,还有谁有不同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