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眠之夜

在康城的内外，羊廓的人马和齐军加起来有四十余万，这个数字还是很恐怖的，可能占整个康城人口的四成。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冬月，南通江北岸的齐国藩王的联军逡巡不前，一点都没有要渡江的意思。羊廓则是放心大胆的将防备联军的所有部队都调到了康城，彻底完成了对康城的合围。

等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之后，羊廓就在中军大营将大大小小的武将都召集了起来，然后说道：“我军的攻城准备已经做好，梁军收到我们的求援信也已经派了三十万大军南下，不日就可以渡过淮水直接支援我们。

现在我军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近日天气阴沉，今夜应该是看不见月亮和星光，本帅决定今夜就大举攻城，趁敌不备，一举拿下康城！”

听到这话，大帐中立刻就热闹了起来，大家纷纷开始议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大家都以为经过了上次萧天漠出城偷袭的失利，羊廓会在康城外多待一阵子，毕竟粮草充足，齐国藩王的部队也没过江，完全用不着着急。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那些藩王就是在等着羊廓这伙人拿下康城之后再出来争皇位，不然也不会走的那么慢，东安王高铎就有自己的水师，他却一个条船都没有派来，只是步骑派的不少，但是人马可是游不过南通江的，那么多人马只能唬人，一点用都没有。

就在大家忙着议论的时候，吴勃就主动站了出来抱拳道：“大帅英明！”

“我军已经有了攻取康城的奇计，只要大军在发动进攻之前隐藏好，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一定可以拿下康城！”

吴勃一番鼓舞，众将也都附和起来。大家也都明白，此时一号人物和二号人物都下定了决心，说明这事儿就算是定了，那大家伙儿除了支持，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时羊廓见大家都支持，于是就下令道：“我军此次破敌的重点是水师的楼船一定要到达指定的位置。康城的守军数量不少，城墙又高，硬攻伤亡太大。

那个萧天漠人老成精，声东击西这种招数对他没有什么用，所以要在天黑之后将水师战船靠到东边城墙上之后，到时候三只响箭齐发，众军一起杀上城头，许进不许退，凡是退后五十步者，立斩。”

“此战本帅亲自带队冲锋，吴将军负责督战！”

众将立刻纷纷抱拳道：“末将遵命！”

水师将领这时就先站了出来说道：“楼船上的云梯已经安装完毕，为了避免齐军发现，此时水师都在入海后待命，伯闵大人的手下负责保密工作，附近都派了探子放哨，末将已经下令等天黑之后再驶入清池湖。”

“嗯嗯。”羊廓听了点了点头，他似乎是比较满意，伯闵是羊廓的心腹，有伯闵负责水师的事宜，羊廓觉得走漏消息的可能性不大。

诸将都没有异议，羊廓就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大伙儿都下去准备吧！”

众将又是一抱拳：“诺！”

等大家都走后，吴勃却迟迟没有动步，看见众将走远了，这时吴勃才小声对着羊廓道：“大帅这次还是你督战，我带队攻城吧。你是一军的统帅，没有你，我军立刻就会散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你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吴勃说的情真意切，羊廓见状也很是感动，他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意已决，你就负责督战，无论是谁，后退者皆斩！”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双刀，又道：“这次是我们绝处逢生的唯一机会，你很清楚梁军根本没有派一兵一卒，他们就是要看着我们和齐军两败据伤，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吴勃又面带担忧的说道：“可是战阵上风险太大，又是攻城，万一萧天漠有所准备，到时候滚木礌石，金汁沸油如雨水一般落下来，纵使再厉害的武艺也没有用武之地... ...”

吴勃还想再劝，可是羊廓却是一摆手制止了他，随即说道：“我问你我军最精锐的队伍是哪一股？”

“当然是大帅的那三千亲兵，那都是老帅留下来的，他们是父死子替，经历了三代了，个个悍不畏死！”吴勃不假思索的说道。

羊廓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此次攻城我就带着他们打前锋，这股人马除了我是没人能指挥的动。”

吴勃听了略微思索了一番，然后就把头低下说道：“既然大帅如此坚持，末将只能遵命。”

羊廓笑了笑，然后又拍了拍我不得肩膀说道：“我们是兄弟，这天下就算是打下来了，也是我们兄弟共享！”

吴勃低着头没有吭声，似乎是依然还很忧愁。

没过一会儿，他就离开了中军。既然是为全军督战，羊廓又亲自担任先锋，吴勃就基本上算是接管了临时指挥权。

此时康城中的齐军人马比羊廓少不了多少，加上刚刚胜了羊廓一场，所以士气也是不错的。虽然羊廓军中的精兵不少，可是齐军有完备的工事，又是一味地死守，一旦羊廓陷入到城墙和壕沟之间进退两难之时，那么这场仗就打不赢了。

这次的关键就晒看羊廓的先锋能不能出其意义的靠近城墙，只要精锐部队大量的登上城墙，那么齐军分散的兵力绝对不是那些精兵的对手。

面对这生死攸关的一战，吴勃身负重任，他不敢马虎，特意去营中巡视了一番，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返回自己的住处。

此时天开始有些放晴了，已经落进了西方地平线的太阳居然从云层中漏了出来。西边是大片的稻田，此时稻子早就收割了，只剩下了一寸多高的尚未腐烂的根茎。天空上的云朵还剩最后一缕橙黄余光。夕阳落下后，天便黑得非常快，光线已经朦朦胧胧。

吴勃看向渐渐陷入黑暗中的康城，借着余光依稀可以看见康城紧闭的城门，上一次萧天漠是假装封死了它，不过现在吴勃已经不怀疑那城门已经被铁水封住了。

接着他又看了看朦胧的天空，忍不住想到：“今晚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天变晴了，月明星稀的天气可是进攻不了的！”

今晚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