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攻城

每到夜幕降临之后，军营中每隔一段都会点上火堆，整个大营火光点点，就像是整片的大地都布满了繁星一般，这是军营特有的景色。

不仅是羊廓的军营很是明亮，连不远处的康城，城头之上也是灯火通明，无数的将士在日夜值守，防备羊廓的偷袭。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羊廓的军营基本上已经是一座空营，现在还留在营中的只不过是一群老弱病残而已。羊廓真正的精锐队伍早就整装出发了，他们登上楼船，正一慢慢地靠近康城。

清池湖旁边的齐军也不是全无防备，“哐当... ...”齐军会时不时地从城楼上丢几支火把下来，从而查看城下又没有敌军。

不过火把的光亮总是有限的，加上今晚天色昏暗，渐渐地起了风，齐军更加不用担心了，外面就是清池湖，敌军绝对不可能从湖里游过来攻城的。

加上这冬月的冷风实在是有些袭人，大伙儿也就没有全神贯注地注意外面的动静。

此时羊廓带领着前军的精锐们都趴在甲板之上，其实楼船的高度是高于康城城墙的，即使是站在甲板上敌军也是先发现楼船，根本看不见上面的人。

不过之所以大家都爬着，主要是羊廓的手下都不习惯坐船，船体即使再大，也会在水流中摇摇晃晃。

羊廓怕士兵在船上摔倒或者是脚步声太重而惊动了齐军，所以包括他在内，大家都是趴在甲板之上。今晚刮的正是东风，楼船不需要人马去划桨就可以借助风力慢慢地往康城靠去。

清池湖附近的居民和酒家早就跑了，即使是没跑的，为了避免半夜行动时他们走漏了消息，羊廓早就派伯闵将这一带扫荡过了，鸡犬不留。

羊廓此时就趴在甲板的最前端，他伸出头看了一眼康城，由于天色黑暗，齐军很难发现他，不过他却可以借助城楼上的灯火，看见齐军的动态。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城楼之上除了正常守夜的齐军还在打着呵欠，大部分齐军都是握着武器睡着了，齐军一个挨着一个，看起来人数着实不少，可是羊廓最关系的并不是这些。

为了看清远方的情况，他甚至直接用手抓住栏杆，缓缓地站起身来，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甲胄，看有没有松动的地方，又将头盔的绳子重新系了一下。

检查好一切他就探头往城墙里面看去，羊廓发现城墙后面的空地上似乎也驻这着一部分兵马，他们把帐篷直接扎在城下，估计就是方便及时登城支援。

不过看到这里羊廓却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的心也放下了不少。因为羊廓最担心的不是敌军守军众多，他担心的是敌人已经预料到了他用楼船攻城的计划。

用楼船攻城的确可以出其不意，并且将攻守之势改变，站在楼船之上可以居高临下的进行攻击，齐军守军再无优势可言。

不过这一方法也不是不可防备的，若是齐军提前知晓了计划，那么他们就可以在东门城墙后面再建一瓮城，同时堵塞东门城墙与其他城墙的通道，这样即使羊廓攻陷了东门，那也无济于事，他们不能短时间内突入城内，齐军可以从容的派兵支援。

可惜的是齐军并没有想到这些，羊廓轻轻一舒了一口气，然后就又缓慢慢地蹲了下去。

这时他忍不住想到梁国真的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自己都没想到的攻城方式，梁军远在千里之外居然想到了，可见梁国不仅是国力强劲，更是人才辈出。

日后自己得了齐国的天下，那么梁国就会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

在朦胧的光线中，城楼之上不断有人走动，楼船距离城楼越来越近，很快连楼上的人脸都看的很清楚了。

羊廓心道：楼船这么大的目标，应该是隐藏不了多久了，等城楼上的灯光可以照到船上的时候，那些齐军就算是再蠢也会发现他们。

于是羊廓就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士兵压低了声音说道：“众人准备！”

又过了一会儿，羊廓观察了一番之后又道：“传下去，左手边的人往左冲，右手边的往右冲，城门口集合，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打开城门，然后固守待援。”

这次大家都没有吭声，只是纷纷点头示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大家都屏气凝神，紧张的等待着。羊廓此时就像是一个敢死队的队长一般，完全没有了主帅的威风，离城墙越来越近，他也直接趴了下来，这个时候不是讲体面的场合。

打败敌军，并且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这时，忽然城楼上传来一声高喊：“那是什么！”随即就有“呼呼”地火把燃起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当，当，当... ...”的敲锣声，齐军终于发现了楼船！

齐军的反应也很快，立刻就有人拿起武器开始防御，不过滚木礌石和金汁之类的东西是没有用的，因为羊廓的楼船比城墙高上不少。

这时候能发挥作用的就是弓箭而已，在人马奔走和呼喊声中城头声很快就传来一阵弦响，紧接着羊廓就听见“噗嗤，噗嗤... ...”射在船体上的声音。

感觉楼船和城墙的距离很近了，羊廓就握了握手里的刀柄，然后喊道：“成败在此一举，冲啊！”

然后他刷地一下就把刀拔了出来，然后突然站起来就是往前一指。“嗖，嗖，嗖”三支火箭立刻冲上天空，随即就爆炸开来，仿佛是烟花一般。

带着大队的人马潜藏两里之外的吴勃也看到了令箭，他是临时指挥，于是他就立刻高声喊道：“全军出击！”

无数战马开始迈动起来，马蹄声越来越密。骑兵是没办法攻城的，但是吴勃所做的就是尽力的靠近城门，等待羊廓将城门打开，然后大军一拥而入。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在骑兵的中间，一大队步兵也开始推着攻城锤缓慢地往康城靠近，但是吴勃并不希望这攻城锤能派上用场。

毕竟到了那个时候，那就说明偷袭的计策失败了，全军陷入苦战，那么自己这些人就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