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党争
虽然赵汭登基之后朝局大变,但是大梁城的依然繁华,各地商贾汇聚于此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到处都是讨价还价的争吵声和吆喝声,日子还和往日一样平静。
现在大梁的重臣已是风声鹤唳,朝堂上也是风声鹤唳。林羡回家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据说这几日就会离京。不过虽然赵汭对林羡不满,可是林羡在大臣之中还是很有威望的,虽然他不和旁人交际,可是大伙儿心里明白林羡没有多少私心,无论是否喜欢他这个人,但是大伙儿多多少少都有些佩服他。
尤其是枢密院的一众大臣更是将林羡视作主心骨,很多人也不怕皇帝赵汭不瞒,纷纷上门去拜见和挽留,不过林羡却是一个人都不见,甚至一直作为林羡心腹的侯蒙也是进门不得。
林羡不见客,枢密院的人很是着急。虽然没了林羡枢密院还是能照常工作的,可是大伙儿弄不清林羡和皇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林羡似乎并没有触犯律法,以他的地位就算是作奸犯科,也不至于一撸到底,何况他只是说了几句皇帝不爱听的话而已。
因为首辅大臣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或者是不合适的谏言就把他撵回家,这是古往今来少有的事情。
林羡被赶出朝廷的事情几乎所有的官员都知道了,但是市井之间知道的人并不算多。只要不影响到百姓的生活,这些士大夫们的事情似乎和他们没有多少关系。
侯蒙原本想要取拜见林羡,顺便了解一下林羡的态度。但是一连几天他都吃了闭门羹,顿时有些颓然,也没有心思在枢密院当值了,很早就回了家。
侯蒙的宅子很大,不过平素他也很少和同僚们来往,加上他没有多少亲属在京城,因此宅子显得很是冷清。
这个宅子是用徐娘的银子买的,徐娘出身青楼,后来色诱了南齐重臣刘异,获得了大梁大笔的赏银,后来随着侯蒙就回到了大梁城,当时侯蒙的住处又小又破,根本住不下,于是徐娘出钱买了这么个宅子。
虽然侯蒙对徐娘很好,并不介意她的过往,但是人言可畏,徐娘出身青楼,要是侯蒙娶了她,那恐怕就会沦为官场上的笑柄。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被林羡给解决了,他当初特意向武大皇帝请旨,让安抚司帮忙对徐娘的身份进行保密,徐娘也重新弄了一个身份改名换姓成了世居大梁城的人,从而光明正大的嫁给了侯蒙。
侯蒙的家里也没有多少仆役,徐娘见到侯蒙回来了,立刻就快步迎了出来,她面带笑意,轻呼道:“郎君回来了!”
侯蒙虽然兴致不高,但是依然点了点头,他们二人在一起相处久了,相互之间就很了解。徐娘见侯蒙面露疲态,回来的又很早,于是就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你去厨房看看,晚上我们吃素粥,让厨房再做几个清淡的菜。”
丫鬟立刻就点头转身走了,徐娘抱着侯蒙的臂膀,二人就缓步朝着后院走去,这时见四下无人,徐娘就道:“郎君遇到麻烦事儿了?”
侯蒙摇了摇头,然后又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我遇到麻烦倒不是什么大事,我觉得大梁要出大事。”
听到这话徐娘很是吃惊,她扭头看向侯蒙,发现侯蒙一脸正色,隐约带着哀愁,根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于是就轻声问道:“虽然今上刚刚登基,但是大梁如今已经是诸国之中实力最强的了,齐国内乱不止,北燕虽然政局相对稳定,但是只有骑兵能和大梁一战,骑兵攻城可不行,大梁不至于有太大的威胁。”
侯蒙却立刻就道:“就是今上自己出问题了。”
“哦... ...”徐娘皱眉道,“郎君慎言,在家里虽然安全,可是万一让皇帝知道了,只怕是大祸临头,妾身听说他连林大人都容不得,只怕是个刻薄寡恩的君主。”
侯蒙沉吟了一会儿,二人进了卧房之后,徐娘就在一边伺候侯蒙换衣服,侯蒙一边解腰带,一边就道:“林大人恐怕我也见不到了,他一定是心灰意冷才会如此。虽然没有他,朝廷损失了一个支柱,不过这也不是灭顶之灾,最多就是大家什么都不干,安然度日罢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就又道:“不过我担心的是皇帝年少无知继续胡来,他要是再对禁军动手,只怕会出大乱子,禁军是大梁稳定的基石,兵权都在皇帝的手里,若是禁军乱了,大梁江山也就不稳固了。”
“我可能会忙一阵子。”侯蒙想了想就道:“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就带上家里所有的钱财去雍州或者环州避难,也可以找陈浮生帮忙,他手里有兵,护卫你的安全没有问题。”
徐娘的手立刻就停了下来,十分惊讶的问道:“事情会有这么严重?”
“这只是一种可能,朝廷的事情谁能说的准?林大人已经是神机妙算了,但是他也没有料到赵汭是个黑白不分的蠢人,当初还是太子的时候他还千依百顺,现在刚刚登基,真面目就露出来了。”侯蒙恨恨地说道。
徐娘忙低声劝道:“郎君慎言。”
接着她又继续道:“要是真有那一天,妾身肯定是要和郎君一起走,除了郎君这世上妾身也没有亲人了,不和你在一起,妾身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见徐娘说的如此哀伤,侯蒙就轻轻的拉着她的手,好言安抚道:“事情还不至于如此。”
“我之前一直想的是忠于帝王,成为张良那样的济世名臣,绝对不会参与到党争里面去。但是现在才发现历朝历代的党争其实不一定是臣子有私心,君王是否是明君才是关键。
普天之下从来不缺少正人君子、忠臣良将,也一定会有卑鄙小人。至于什么样的人会被重用,这都要看君主是不是能够识人用人。”
听完这些话,徐娘有些疑惑的问道:“郎君到底想说什么?”
侯蒙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在想党争或许也是有道理的,国家的命运不能寄托在一个昏君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