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任重道远
孟恒一听牛二壮所说，如醍醐灌顶！
要些道理其实本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可身在其中的人往往想得太多，反而迷失在里面了。
就像牛二壮说的，还有什么事能比吃饱肚子，活下去更重要呢？只要人活着，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到！
他先是看了看朱由检，最后又不可置信地看着牛二壮喃喃道：“你这憨货什么时候都能讲出如此道理了？”
牛二壮看了看孟恒，仔细想了想闷声道：“孟哥，你这是骂我呢还是夸我呢，我咋还听不出来了呢？”
看着牛二壮一脸认真的样子，朱由检和孟恒、陆大宇都大笑起来。
孟恒和陆大宇现在有点明白皇爷为什么会喜欢待这个二哈在身边了，除了这个二货只听朱由检的话外，最重要的是这货还是一个开心果。
想清楚了其中的大道理，孟恒还是不解道：“皇爷，这两年下来属下看清楚了一件事情。这些所谓的士绅甚至各地官府，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虽然吃着皇粮，可他们听得是太和殿东林党的命令。眼下他们做出这么一个决定，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圈套？”
朱由检欣慰地领着孟恒，不得不说，身为他的亲卫统领之首，这两年孟恒不论是武艺还是思维都有了十足的进展，已经达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程度。
看着孟恒有些不解他的决定，朱由检轻轻道：
“朕自建立皇庄以来，组建新军、设立火器营、阶梯井、番薯推广、修建铁路、整改军制、建立银行、大明报、丝绸甚至闯草原掳布木布泰！直到现在太原一役，让二十万叛军灰飞烟灭！你怎么看？”
朱由检没说出一个壮举，孟恒和陆大宇的脸上就多了一层崇拜和兴奋。
说到最后，孟恒和陆大宇已经是跪拜在地，“属下有幸见此壮举，实乃荣幸！圣上之韬略，更古未有！”
朱由检摆了摆手，“朕说这些不是为了自夸，而是想说的是这种种举动虽然对我大明的未来十分关键。可你知道这种种事情为什么会成功吗？”
孟恒想了想回道，“自然是陛下运筹帷幄！”
朱由检摇了摇头，“你错了！朕所以能办成这些事情，第一，是因为朕不是一个人，而是身边有你们这些左膀右臂的鼎力支持！这第二，我们还要感谢东林党为首的这帮文臣！”
孟恒和陆大宇一听，又想不明白了。
他们两个在遇见朱由检之前，都是不幸者，要不是朱由检识人善用，他们两个要不锒铛入狱，要不就和那些流民一样，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们深刻体会到在这帮在腐臣的欺上瞒下下，大明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可朱由检却说要感谢他们？
朱由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大明的江河幅员辽阔，朕要管理这偌大的天下，不论是工农商学兵，都要面面俱到。虽然我们的队伍在不断壮大，可只是北方京师周边的几省这段时间的困境，已然花光了我们这两年的所有积蓄，要不是我们从藩王大奸那里弄了点钱，我们已到了绝境！
这些东林党人虽然贪得无厌，可朕做了两年的甩手掌柜，这江南还没有像北境这般纷乱！就这一点，他们无意中已经帮了朕的大忙！就算是北方，虽然民心已经渐渐向朕靠拢，可是这各地的官员，大都是东林党的门徒！
所以在朕心里，最大的顾虑不是建奴，不是蒙古，不是东林党和复社，更不是区区一个李自成！而是我们大明的各级官府等基建！杀几个东林党的主干朕不过一句话，可一旦我们大明这个庞大的机器没有掌舵者，你想想会发生什么事？”
孟恒听完虽然没有完全懂，可他还是觉得自己把事情想的简单了，把朱由检身上的担子看轻了。
他也终于明白，朱由检为什么迟迟不肯对东林党和复社等组织动手！可以说，这里面的盘根错节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皇爷，如此，难道我们就动不了这些为祸朝堂的奸臣了吗？”
陆大宇忍不住问道。
朱由检眯了眯眼睛，随即冷冷道，“要想我大明振兴，要想我们的百姓富足，这东林党和复社乃至士绅阶级就要进行一次大换血！这是既定国策，可眼下想要撼动这存在了几百年的大树，凭我们眼下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想要大换血，我们不仅要靠硬实力，更要依仗软实力！这软实力包括经济、民意、土地分配等等，对于这种没有硝烟的战争，比眼下我们真.枪实弹更要难打！
所以对朕来说，眼下最缺的是时间！”
朱由检在他的心腹面前，都是以风轻云淡示人。在孟恒等人眼中，面前这个大明天子好像从来没有被什么事情所困惑过。
朱由检不仅是他们所要效忠的明君，更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是他们的图腾！
可听了朱由检这几句话后，孟恒和陆大宇深深觉得，他们的皇帝心里所装的事情，是他们所无法想象，更是无法解决的。
“陛下，不管我们未来的走向如何，我等此生都会跟随陛下左右，天地无阻！”
朱由检轻轻一笑，“只要我们负重前行，不忘初心，没有什么困难是我们解决不了的。毕竟这我还是这大明的皇帝，虽然我们现在实力不济，可凭着朕皇帝的身份，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
不过朕说句真心话，这皇帝真的不好当，有想法的皇帝更是难啊！”
九五之尊可以说是很多人心里最遥不可盼却要心心念念的地位，可跟在朱由检身边久了，孟恒他们能理解到朱由检这句话的含义。
讽刺的是，各路反王都梦想着当皇帝，可他们连一国之主真正要做的事情都没有搞明白，就算是让他们做了这皇帝，都可以想象得到这个天下会被他们霍霍成什么样子！
经此谈话之后，孟恒和陆大宇心里对朱由检崇拜的同时，更多了一层同情，多了一层除过君臣之外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