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气死他
一个皇族,可以废物,可以狠毒,他们身上可以有一切恶毒的品质,但唯独一样不能有,那就是不能抹黑皇室。
他在天子脚下搞这种事,戕害了不知多少儿童,更甚者,某一天的早朝上,一个五品官直接冒死谏言,再加上本就也有许多官员看不惯他,背地里也推波助澜,他在京城的名声一落千丈,人人皆知顾氏皇族有这么一个败类。
所以,崇文帝便给了削了爵位,把他打发去了穷苦的沥州,只是没想到,他在沥州也作威作福,残害百姓。
温鱼恍然大悟,又想起当初在寒山寺的时候听到那些僧人说的话,说道:“所以说,宣善太后其实也是被这个荣郡王害惨了。”
可不是么,好好的一个十五岁小姑娘,就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事赔上了一生,说白了,当时先帝已经病重,时日无多了,如果颜家硬气,或是聪明点,赶紧找上夺嫡的几位皇子,或者干脆就赶紧把女儿嫁了,要不然,怎么都不至于一步错,步步错。
影二小心瞥了眼顾宴,见他神色如常,便道:“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倒是如今的荣郡王,在沥州作威作福,现在到了淮州,又知道此事已经上达天听,自知无望,倒是乖觉起来了,现在上赶着找大人求情呢。”
温鱼对背后那些人恨得牙痒痒,当即一掀被子就要下床,“让我也去看看!”
顾宴眉心微蹙,一手摁在被角上,“不许去。”
温鱼嘴巴一扁,义正言辞道:“我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大人你不知道吧,曾经有个算命的,说我命中缺工作。”
顾宴:“……”
由于温鱼的强烈坚持,她还是去了。
见面的地方是淮州府衙,如今这里一个官差也看不到了,温鱼垂眸小声问影二,“廖同、廖子呈这些人,现在都关在何处?”
影二勾唇冷笑,“在你我脚底下。”
“那……柳依呢?”
影二说:“放了。”
温鱼:“啊?”了一声,,“放……放了?”
该说不说,其实她觉得柳依有点古怪,中转站那三个人死的有点太是时候了,他们三个一死,就基本表示妇女拐卖案彻底完结了,而中转站那三个人肯定是廖子呈示意弄死的,然后柳依再出个自戕的验尸报告,完美结案。
可要说柳依有问题……好像除了专业能力确实不过关,其余的目前也没有证据。
但是温鱼一向相信顾宴,顾宴都把人放了,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温鱼也不知是不是该笑了,廖子呈等人,把无辜的孩童圈禁于此,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别人也能这样对他们。
她坐在一扇屏风后面,手里还拿着纸笔,她今天可不是专门来听个响就完事了,虽然顾宴没说,但她觉得,像这样的皇亲国戚,要处置起来是十分麻烦的,她留一份口供,再加上她如今是大理寺的仵作,多少也算个官差,万一有能用上的地方呢?
她看见大腹便便的男人被人簇拥着进来,顾宴坐在书桌后面,见他进来也只是冷淡抬眼。
荣郡王穿的很华贵,虽然在温鱼看来,这个审美挺暴发户的,他穿着一个金靴子,又配了一件暗金色的长袄,发冠是羊脂玉的,要是小偷看见这一身,肯定会觉得来活了。
郡王不愧是郡王,和普通人不一样,他颇有些拿乔的在门口处站了会,但看顾宴实在不搭理他,只好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了,他靠着坐了一会儿,以为顾宴会主动出言,但没想到顾宴并没有,于是就只能他自己说了。
“衍之啊,本王多少也算是你的一个长辈,今日之事,你觉得合适吗?”
温鱼一边飞速写字,一边在心里暗想,这郡王是不是脑子有点什么大病。
顾宴在京城时,敢一脚踢翻京卫指挥使,敢戏弄皇子,你一个……生生把自己作成了郡王的皇亲国戚,居然敢质问顾宴,是屁吃多了噎着了么。
顾宴抬眼,看向他。
对方虽然唤了他的小字,但实际上他和荣郡王并不相熟,不仅如此,还有旧恨。
他冷下脸,淡淡道:“郡王爷请放心,此案本官一定秉公办理。”
荣郡王打量着顾宴的脸色,又有几分不安,他道:“衍之,其实你也知道,这些都是小事,那些小崽子跑了几个,活着的也大多都痴傻了,不会有人敢告发我的,大家都姓顾,给彼此留面子,不好吗?”
顾宴轻笑,“是啊,大家都姓顾,所以你还是荣亲王的时候,便因为亵/玩幼童被发现,被陛下从金銮殿中轰出去时,已经很给你留面子了。”
荣郡王涨红了脸,他眯起眼,“顾宴,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顾宴语气平和,他真诚发问,“郡王爷,本官倒是很想知道,本官的确不识好歹,你能如何?”
他陡然厉了语气,“你真当本官不知,你将所获钱财三七分成,自己只留三分,剩下的七成去了哪?不如让陛下来猜猜,沥州郊外那块荒地上为什么时常能听到操练声?为什么顾锦平的武师傅会出现在这里?”
屏风外,温鱼手一抖,墨迹一歪。
荣郡王大骇,一下站起身,“你胡说!”
顾宴也站起身,施施然道:“还是说,请荣郡王你来猜猜,远在京城的顾锦平,是不是忧心今年的上食邑?倒也是,他豢养私兵,一定很缺银子吧。”
不管是封地王还是皇子,豢养私兵,会被视为意图谋反。
荣郡王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今天是想来打打感情牌,亦或者,暗地里威胁顾宴这么一个小辈,让他不要不识好歹,此事就应该轻松揭过。
可顾宴不受他威胁,不仅不受,还恨不得气死他似的,讥讽道:“看来郡王这些年来,是光长了年纪,半点没长脑子。”
荣郡王阴沉沉的看着他,低声道:“顾宴,你是世子,你母亲是长公主,她也是向着平王的!我们是一边的,你扳倒平王,是在和你母亲作对,对你自己也没有半点好处!”
岂料,顾宴无比自然的笑道:“怎么没有好处?”
他想起方才温鱼说的话,随口就说道:“算命的说过,我与顾锦平命数相克,他死了我才能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