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钩
不知道是尹一景给人感觉太有安全感，还是那顿饭确实味道好到让人心情都好转，总而言之，祁时在跟尹一景吃完那顿饭之后，心情确实好了不少，她趁着这次长假，干脆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结果一到机场，就看到了个熟人。
尹一景这次穿得非常休闲，他甚至没带旅行箱，只背了个简单的背包。
“尹一景？”祁时看到他的时候还觉得惊讶，“居然在这里又见到你，你去哪儿？”
尹一景这天换了副眼镜，看上去书卷气更重了一些。
他看到祁时也有些惊讶，然后推推眼镜回答她：“我去香城看一个朋友。”
“这么巧，”祁时很高兴地告诉他，“我也去香城。”
两个人一对，连航班都是同一趟，于是干脆一起去办了登机牌。
尹一景是头等舱，祁时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趁休假出去转转，经济舱的票可划算了。”
“平时我也坐经济舱，这次是我表弟替我订的机票，小孩子对钱没概念，总觉得贵的就是好的。”
祁时点点头：“你跟你弟弟关系真好。”
然而尹一景头天晚上还因为这件事严肃地教训了徐一诺。
“我早和你说过，规模企业最忌裙带藏私、赏罚不明，现在底下人各怀心思，已经严重影响到你的管理，方博达凭什么进公司，又凭什么管理生产、采购和销售三大部门，他今天有胆子偷梁换柱，明天就能做出更无法无天的事来。”
“可是哥，自古以来，裙带关系都是最好用的不是吗？”
徐一诺并不虚心认错，反而振振有词：“外公突然生病，你又不肯接手，我是被迫来管理公司的，那些老家伙哪个服我？他们都各怀心思，如果这时候我还不安插自己人进去，到时候非得被他们吃了不可！”
尹一景气得把药摔了一地。
到最后徐一诺只能道歉认罚：“我错了，哥，你别生我气，我保证处理好这些破事，你先别管这些了，范磊已经联系好了医生，现在你的眼睛才是最重要的，明天一早的飞机，我已经帮你订好票了。”
这次尹一景的眼疾确实已经非常严重，范磊提前去了香城，是拜访他的恩师，看看还有没有更稳妥的保守治疗方案，事出突然，尹一景连董事会都直接缺席，徐一诺担心他为了公司的事，不顾自己，干脆先斩后奏替他订了机票。
但是在机场都能遇到祁时，倒是个意外之喜。
下飞机之后，祁时去等行李，尹一景出来得早，已经在转盘那边等她了。
“这次来香城，有什么行程安排？”
“没有，我其实是一时兴起，准备到了之后再去查查攻略什么的。”
“那正好。”
“啊？”
正好什么？
尹一景戴着的那副眼镜，在强光下颜色已经变深，祁时以为他是换了一副墨镜，也就没多想。
“正好我们可以一起逛一逛，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尹一景认出了祁时的行李，帮她从转盘上提下来，极其自然地帮她推着，然后带着她往前走。
“我朋友已经到了，如果你没订酒店的话，我们可以订在一起，这样也能有个照应。”
明明是临时起意，现在倒像是刻意的了。
祁时莫名其妙有些心虚：“这样不太好吧……”
这时候范磊已经在朝他们挥手了：“尹一景！这里！”
他担心尹一景看不见，于是大声喊了一声，帮助尹一景辨别方向。
尹一景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在人群中听音辨方位的本事，他非常自然地带着祁时一起走过去。
范磊看到他还带了个人，不动声色地问：“这位是……”
“你好，我是祁时。”祁时主动自我介绍。
“我的朋友，这次来香城旅行，我们刚好可以一起。”尹一景跟着解释了一句，“直接去酒店吧，再开一间房，让她先休息一下。”
“没问题，”范磊顺手把祁时的行李箱，从尹一景手里接过去，“车就在外面，咱们走吧。”
直到坐上车，祁时都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很梦幻，她后知后觉地觉得不妥：“真不用这么麻烦你们，我自己可以的……”
“不用跟尹一景客气，”副驾驶座上的范磊笑着打断她，“这家伙平时恨不得住在电脑里，年假是什么，从来不知道的，赚那么多钱也不怕没命花，刚好你来，帮着他花点儿，也算是做慈善了。”
范磊的话半开玩笑半当真，就是在提醒尹一景，太过重视工作的事，长时间对着电脑非常伤眼睛。
祁时还要说话，坐在她身边的尹一景就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用理他，范磊这个人，你熟了就知道，越跟他说他就越来劲。”
天气还热着，车内的冷气很足，祁时被他突然这样一拍，手背上的酥麻感一直蔓延开来，逐渐发展到全身去。
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总算是把她从这个尴尬又不知所措的气氛中解救出来。
尹一景非常注意，他的手很快就收了回去，因为听到了祁时手机振动的声音，就主动去和范磊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祁时赶紧低头去看手机，居然是沉默了好几年的三人小群。
她、汪韧，还有赵新蕊的小群。
「小蕊：上次欠的那顿饭，等我签了大单，直接升级！请你们吃海鲜去！」
还没等祁时反应过来，汪韧就已经回复了。
「汪韧：你刚去销售部，就能单独签单了？」
他问出了祁时的疑问。
照理说，实习生是没有直接签单资格的。
但赵新蕊似乎猜到了他会这么问，答案几乎和汪韧的疑问一起发出来的。
「小蕊：本来实习生当然是不能单独去签单的，但我们总监看好我，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她紧接着又发了几个努力的表情包。
一下让祁时的心里一“咯噔”。
莫妮卡当副总监的那两年，都没能独立完成过大额签单，沈蕾还在的时候，销售部所有大单几乎都是她一个人的。
连莫妮卡都做不到的事，祁时不认为赵新蕊一个对销售一窍不通的新人能做到，她更不相信莫妮卡会这么好心，放手让赵新蕊去出风头。
祁时马上在群里回复：小蕊，是你自己一个人去，还是莫妮卡带你去？
「小蕊：莫总贵人事忙，她如果每一单都去跟，早就累死了。」
祁时的心狠狠一沉。
「小蕊：看不起谁呢，祁时，你是不是打心眼里觉得，我就是不如你，所以不可能签到大单？」
她根本不给祁时解释的机会，立马又追加了一句话。
「小蕊：你等着！我还偏要签成这一单，给你看看！」
同一时间，一只被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也振动了一下。
它的主人用指纹解锁之后，上面蹦出来一条消息——
「鱼已经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