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极乐鸟（二）

“青竹令在哪里？”

丐帮的基地竟在一妓院内宅，进入内宅，陈什见到一个麻衣素服却很干净，年龄在五十岁上下的老者。看到陈什，老者皱眉道：“快快交出来！”

于是陈什将令牌交于老者，老者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确认无误后小心翼翼放进麻服内兜，向陈什抱拳道：“吾乃丐帮帮主，贱命有污尊耳，你叫我辛帮主即可，敢问阁下贵姓？”

“鄙姓陈。”陈什愣愣地回答道。

“姓陈……”辛帮主点了点头，摆手请陈什坐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遍后又道：“鄙人有一问求实，阁下可否告知？”

陈什点了点头，辛帮主便发问了：“青竹令乃我丐帮信物，有生之年鄙人只交予过一人，请问此物是如何到阁下手中的？”

没有隐瞒，陈什详细讲述了他与包子铺老板的一面之缘以及这青竹令的由来，末了又反问：“请问辛帮主，那老板可是什么高人？姓甚名谁？恩人在上，我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原来那老板姓柏名澍字济善，根本不是什么包子铺的老板，而是本县县令。在官期间清正廉洁克己奉公，用自己为数不多的俸禄救济了很多百姓，更是在天灾后亲自向上天祈福，向周边各县以县令名义借贷，帮助本县百姓在天灾中活了下来。百姓感念其恩德，自发赠送万民伞，柏县令也成了上下周知的好官。

辛帮主便是在此时主动找到了柏县令，赠送丐帮信物青竹令，表达了丐帮上下的敬仰之情。

之后，柏县令的名声让朝廷也动了心，皇帝亲自修书，请柏县令入朝为官。如今，他已辞去县令一职，不日便要赴京。而现在，他竟将青竹令交给了陈什。

“实在抱歉，青竹令为本帮信物，见此令如见帮主。本帮对阁下并不知根知底，不敢将青竹令交由阁下。若直接让阁下做副帮主或九袋长老，恐不服众。不然，阁下先做掌棒龙头，为我丐帮出谋划策，若真天纵英才，本帮也绝不会埋没人才，阁下意下如何？”

陈什记得老板说过的话，却没有拒绝辛帮主，连忙应承下来。能入丐帮已是不易，现在竟能做掌棒龙头，这是多少人毕生的追求，有此高位，找到秀秀也是不远的事儿了。

接下来的日子远远超出了陈什的预期，丐帮并不像外界所想的那么穷困潦倒，或者可以说掌钵龙头以上都不像外界所想的那么穷困潦倒。后来才知道，之所以过得轻松是因为有帮众供养，下面的人靠偷靠抢得来的钱，都以上供的形式交到了帮主这里。

这就很难心安理得了，陈什知道偷盗乃帮派大忌，再好的帮派都会被这样一点一点蚕食殆尽。当外界都拿丐帮当邪魔外道之时，丐帮离毁灭也就不远了。

“听闻今天大启来了一女子要入我丐帮，自称是黄帮主后人，陈长老与我一同去见吧。”

是的，短短数月，虽然没能找到秀秀，陈什却在丐帮站稳了脚跟，从掌棒龙头成了执法长老。他提出了许多对丐帮管理行之有效的方法，辟如盗亦有道，只许劫大富，不许谋小财，盗人钱财不得害命等等，让丐帮成了名满天下的大帮。

辛帮主很信任他，虽然日子过得不如从前宽裕，倒也不算清贫，帮众越来越多，丐帮也越来越得到朝廷的信任，甚至有些屡试不中的书生先入丐帮，之后借丐帮之路进入朝堂。

这是好事，陈什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什么时候找回了秀秀，一切就圆满了。听闻要入丐帮的女子并非东隅人，而是自大启来，两人算是老乡，自己可要竭力促成此事才好。

“大启丐帮护法长老苏莫拜见辛帮主。”

苏莫眉清目秀，粗布麻衣不能掩饰住她的娇艳，温润的女声也遮不住她眼中的狠厉。她在大启竟是护法长老？护法长老不好好待着，还来东隅做什么？

“苏长老不必客气，快快请起。”辛帮主对外豪横对内客气，御下有术令人称奇。苏莫也是个爽快人，纤纤细手一摆，身后窜出四人，抬着一个镶满珠翠的大箱子放在辛帮主面前，打开后是满满一箱的金锭。

怎么说呢……

陈什入帮那么久，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甚至丐帮上上下下支出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苏莫爽朗一笑：“辛帮主，我此次前来，只为向您建言献策。”

“苏长老建言献策还要送钱，不知另有何求？”

显然，辛帮主也被这大手笔的女人吓着了，东隅丐帮虽然帮众多，但它是大启丐帮的旁支，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她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丐帮，成为天下第一大帮派。”

辛帮主皱了皱眉：“可……这不已经是了吗？”

“还远远不够。”苏莫神秘的笑了笑：“我还给您带了更贵重的礼物。”

她带来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再回来时其中一人抱着个半人高的东西，用黑布遮住，看不见里面的是什么。什么东西能比整箱的金子还贵重？这调起了辛帮主的好奇心，他笑着看向黑布，无数念头从心中一一飘过，又一个一个被排除。

“啊！”

随着黑布被掀开，几声叠在一起的尖叫声同时出现，与此一同出现的是个人头鸟身的怪物。

那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两三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水润润的嘴，小脸嫩得能掐出水来，身上叠着重重的七彩羽毛，自上而下由短到长，比孔雀都要漂亮数倍。可她的眼中透着一丝无措与茫然，像没有灵魂一样被人抱在怀中，没有悲喜。

“这是……极乐鸟。”苏莫狡黠一笑，解释道：“先搜罗来长相甜美，周岁以下的小女孩，喂下哑药，日夜泡在化骨水里，月余便可塞在小小花瓶里。等长到漂亮的年月，再往瓶身贴上七彩鸟羽，便形成了这独一无二的极乐鸟。”

“这未免也太残忍了吧？”

辛帮主有些发怵，不自觉地看了陈什一眼，陈什会意，朗声道：“极乐鸟。名字倒是个好名字，只不过这制作方法有悖人伦。苏长老，您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这礼物贵重，还请您收回。”

“有悖人伦，陈长老此言差矣。”

苏莫瞬时收回了笑容，语气也冷了下来：“大启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百姓有一口吃食已属幸运，更别提养孩子了。丐帮需要漂亮的女娃，他们需要钱粮，我们以物易物，总比看着孩子饿死好，怎么算有悖人伦了？”

“更何况，心善家贫之人如二位一样，见不得这些，丐帮也不赚他们的钱。这东西只给有钱人玩儿，这箱银子，不过是一只极乐鸟的定金而已，倘若被哪个有钱人看上，十倍银两就会快马加鞭送来，大家各取所需罢了。”